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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知》强势冷硬攻X温和狡黠受,包养转真爱

“麻烦您让让。”那人身子挡在门边,许涵不太好出去。
中年男人仿佛没听到许涵说的话,他应该喝了酒,反应有点迟钝,只呆呆地看着许涵。
许涵又说,“您好,麻烦……”
男人一把抓住许涵的手,“你是江立衡那小子养着的吧?他怎么一晚上都不搭理你?真是怪可怜的……”
许涵脸一黑,把那恶心的黏糊糊的爪子甩开,“这位先生,你喝醉了。”
“嘿,别这么凶。”男人对许涵的态度不以为辱,反而下流地笑起来,同时塞了一张名片在许涵上衣口袋里,顺便拍了拍许涵胸口,“想通了来找我,江立衡没我会疼人,我能给你……哎哟!”
话未说完,男人脸上火辣辣地一疼,一记猛击将他打倒在地,然而被酒精荼毒过的身体却无法立刻坐起身来。
许涵忍耐到极限,或者他这两天的郁闷并没有随着江立衡的出现而完全消散,正愁没处发泄,有这么个触他霉头的送上门来为什么不揍?
他呸了一声,单方面宣布,“他是我男朋友!臭!傻!逼!”
男人像一条巨型虫子般蠕动着,许涵还想再给他一脚,而背后的声响让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个与他穿着“情侣装”的男朋友走进洗手间,正喜怒不明地看着这一切。

17

许涵心虚得要命,无暇顾及地上哎呦哎呦的醉鬼,江立衡听见他胡说八道了吗?会不会因此生气?
江立衡仿佛根本没看到许涵外的另一个人,他眯了眯眼,“不是说了让你不要乱跑么?”
“我……我只是水喝多了……想……”他应该没有听到吧?
“走吧。”江立衡眉心一皱,突然发现了什么,他两根手指夹起许涵口袋里那张卡片往地上一扔,占了整张名片四分之一的斗大“欧见屿”三个字摇曳着飘落,江立衡嫌恶地说,“别什么垃圾都捡。”
男人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看见江立衡先是呆了呆,下意识地有些发怵。
欧见屿与江立衡其实没什么交集,偶尔在某些场合见着也没搭过话,只是这他曾经是当仁不让的钻石王老五,不知何时起,改朝换代成了江立衡。江立衡的背景他略有所闻,办事风格他也听说过,有人被江立衡整得很惨再无翻身之日、又或者干脆神不知鬼不觉地人间蒸发这样的谣言满天飞,他当然不屑一顾,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大多有点小成就的人,总是对和自己有竞争关系且一切条件都相似的同类有莫名敌意。欧见屿一表人才,家境不错自己也还算争气,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三十几岁,被人夸赞和恭维的日子忽然到头,心高气傲的他哪能接受得了?
偏偏传说中的江立衡无论哪方面都比他强,就连今天带来的人都那么合他胃口,于是他借着三分酒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撬个墙角,他就不信了,像江立衡这样的狠角色能对人好得到哪里去,还不是一勾一个准儿?结果……
当自己的名片在他眼前掉落,这类似侮辱人的举动引爆了他身体里积攒的怒意,“姓江的!你他妈牛逼啥啊……”
江立衡眼中寒光一闪,又立刻诧异得愣住了,因为原本老老实实站在他面前的许涵非常敏捷地转身,把好不容易直起身子的比他还高小半个头的男人再一次踹倒,这一脚彻底让欧见屿停止谩骂,紧接着许涵转过脸来,好像刚刚动粗的人并不是他,毫无打人时的狠劲儿,依然一副乖乖的样子,“可以走了吗?”
江立衡直直地看了许涵几秒,抬腿便走,他手扶着脸,突然笑出声,“从哪儿学的?”
许涵见江立衡挺开心还愣了愣,半晌才搞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于是摸了摸鼻子答,“高三毕业的暑假在KTV打工,为了防闹事的客人,保安大哥教的,只会这一招,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赶紧跑。”
“挺管用。”江立衡又笑笑,语气里是止不住的轻松,“有时间我再教你几招。”
许涵的头点得跟敲小鼓似的,“好啊!”
两人在他人眼中“有说有笑”地走出会场,何维东惊得差点连杯子都掉了,他用手肘碰了碰宋元朗,“我不是眼花了吧?”
宋元朗轻轻一笑,“我什么都没看见。”
离开山庄,外头一片漆黑,道路两旁每几十米有那么一盏照明灯,可能是太阳能供电的关系,阴阴地泛着冷光。来时许涵睡着了不觉得,这会儿才发现这地方简直偏僻到不忍直视,隔着一层防弹玻璃看,影影重重的还怪吓人的。
“搞不懂你们有钱人怎么想的,在这种地方搞开发,能有人来吗?”
身旁坐着的有钱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孩子越发没大没小,但江立衡今天心情颇好,并不在意地说,“这一整片山都被拍下来了,附近做了个游乐场,明年初就营业了,总有人愿意来。”
说话间,许涵真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轮廓,“真的哎!有摩天轮!”
许涵兴奋地看着窗外,眼睛里闪过一道一道的光,“是不是还有过山车?”
江立衡隐约在许涵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记忆中的那个人,也是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游乐场的设施对他说,“立衡,我好想坐这个啊!”
江立衡忽然莫名的烦躁,他扯了扯领带,问,“你想玩?”
“……”虽然有模糊的印象,父亲曾在非常小的时候带他去过游乐园,可那种感觉他早已经忘了,许涵低声说,“我已经成年了。”
“嗯?”
“我是男人……”并不需要这种方式来哄。
“我问你想不想玩。”江立衡已经不再用询问的语气。
“是的,我想。”许涵败下阵来,他对自己说,这是违心的,是迫不得已的。
而江立衡明明看到许涵脸上绽放的微笑,止都止不住,那颗尖利的犬齿在幽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回A市带你去玩一次。”江立衡说完,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许涵良久不语,回过神来想做的第一件事是拿出江立衡珍藏在车载冰箱里的红酒反手扔出窗外去——当然,他并不敢。
许涵郁结之处在于,他真的以为江立衡要像个正常普通的霸道总裁一样,随便一句话或者使点手段让人把刚经过的游乐场打开了,灯光,音乐,一起坐旋转木马一起坐摩天轮,浪漫得飞起。
结果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还未散去的笑容僵在脸上,许涵胸口闷得想砸东西,这不是涮小爷玩儿么?!他猛地侧身,嗷呜一口咬在江立衡唇上,“玩个屁!”
“嘶!”江立衡吃痛地睁眼,尽管许涵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性情像条小尾巴似的扫去某些烦人的情绪,但他还是拎着许涵的后脖子把人放到一边,沉声说,“还会骂人了?”
“我还就骂了怎么了……”
江立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许涵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又得意忘形了,差点忘了,金主的话,他按理应该绝对服从。
许涵瞬间从被夺了食的小狗变成霜打的茄子,蔫在一边,默默地自我检讨,不多会儿便睡着了。
程尚晖眼观鼻鼻观心地开着车,实际上所有动静都一点不落地进了耳,他匆匆看了江立衡一眼,果然,老板还板着个脸,显然气的不轻。上一个对着江立衡爆粗的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挖煤呢。
晚上车少,一路畅通无阻,程尚晖生把汽车开成飞机,恨不得立刻离开暴怒中的江立衡。
到家后,江立衡交代了程尚晖几句话,便把许涵一把扛在肩上进了屋。
许涵先是被江立衡肩膀上的骨头硌得有点不舒服,迷迷糊糊中又以抛物运动的方式掉落在床上,接着西裤被拉下,“啪!”地一声,他一个激灵,彻底醒过来了!

18

许涵嘟囔地叫唤起来,“干嘛啊!你要干嘛啊?”
江立衡坐在床边,把人反着摁在腿上,抬手又是一掌,“还骂不骂人?”
他语气不紧不慢,听不出情绪,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轻,打得许涵反射性地一颤,许涵又羞又气,这么大个人了头一回被打屁股还毫无反抗之力,他使劲撑着柔软的床垫要躲,无奈江立衡一只手把他固定得死死的,许涵怒道,“江立衡你有病吧?!”
都直呼大名了,有点儿规矩没点儿规矩?江立衡大手一起一落,“啪!”
“哎!”这回是真疼,许涵只觉得屁股上的那点肉都麻了,“我不就说个‘屁’字你至于吗?!”
“至于,”江立衡又揍了他一下,“还说吗?”
“就说就说就说!!关你屁事关你屁事关你屁事!!”许涵气急了,一时忘了平常伏低做小的样子,他没招对付江立衡,只能像只青蛙似的在那儿摇晃摇晃四肢破口大骂。
“呵!”江立衡冷笑一声,下手更重更快了,他觉得许涵要反天。
许涵最初还嚷嚷两句,发现没用以后,便不做声了,趴在那儿做尸体状,任他打。这叫什么啊?一大老爷们儿连粗口都不让说了?你江立衡仗着我喜欢你你就了不起了?一想到这里,许涵又觉得难过到呼吸都不顺畅,“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就因为你出钱买我了吗?!”
江立衡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手也僵住不动了,他拧着眉峰,把腿上的小孩儿像翻烙饼似的翻了过来,只见许涵红着眼圈咬着唇,羞恼,愤怒,都表现在脸上,更多的是不甘。江立衡愣了愣,心里没来由地空了那么一小下,然而这种奇异的情绪立刻被他良好的自控力给挥去,接着冷冷地翻起旧账,“还挺委屈。你骂姓欧的什么呢?跟个街边小混混似的,丢不丢人?”
……
!!!!
许涵仿佛被雷劈中,身体巨震,然后静止了半分钟,脑海里不断重复一句话,完蛋了完蛋了所以江立衡他听见前一句了没??!!
只在一刹那,许涵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猛地起来,恨不得在江立衡身下摇尾巴,并且露出一个无敌狗腿的笑容,饱含胶原蛋白的年轻的皮肤上居然折出细纹,“江先生,我错了。”
事实上,江立衡很不想承认,刚刚还觉得这孩子有那么一丁点可怜。
江立衡这辈子见过的人不少,像许涵这样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还真就遇到这么一个,明明眼角还泛着泪花,转瞬摇身一变进入角色。他嗤笑一声,“闹哪出呢这是?”
还不是怕你觉得我逾距,马上让我滚蛋。
许涵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一定是睡迷糊了,他刚才究竟哪来的胆子跟金主叫板?收拾好心情,长腿一跨面对面坐在了江立衡大腿上,双手圈住江立衡的脖子,许涵堆起笑脸,“你别生气了,我真的错了,再没有下次。”
许涵哪里知道,江立衡若真不愿意要他,怎么可能会让他有近身的机会。有些话,江立衡不会说,而许涵,不敢说。
“那就去洗澡,睡觉。”江立衡懒得对付许涵这变化多端的个性,他有错就认,坚决不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哦。”许涵和江立衡还穿着那复杂的三件套西服,怪不得活动那么不得劲,在暖气开得很足的家里,还有些燥热。许涵仔仔细细地看着江立衡,两人鼻尖距离不过几厘米,呼出的热气清晰地喷在对方皮肤上,他又问,“一起?”
江立衡闭了闭眼,纤长的睫毛仿佛要扫到许涵额上,而后,他忽地睁开眼,墨黑的瞳孔散发着幽深的欲念,他一个起身,托着许涵的屁股走向浴室。
食髓知味,是从许涵诱惑江立衡的第一次开始的,那天,江立衡收到来自那人发来的婚纱照,好看得让他几近窒息。如果说许涵最初是江立衡的一丝念想的寄托,然后变成疏解的工具,现在,已经失控成了他沉溺的对象。
许涵最里边的衬衣没完全脱下来,湿淋淋地半挂在手臂上,此时他刚被江立衡抱进浴缸里,双腿发软地坐在江立衡腿上,后穴满满当当地塞着江立衡的巨物,温热的水没过两人下半身,随着江立衡轻微的动作,水面粼粼波动着。
已经在淋浴下做过一次的身体敏感得要命,江立衡上下缓慢地挺腰抽插,许涵咬唇,只有在江立衡忽然发力的时候,许涵才会溢出一丝难耐的呻吟,那满脸通红的模样和迷离的神态太淫荡,让江立衡恨不得往死里操他,然而江立衡又觉得这样温存的方式难得而新鲜,同样挺享受。
江立衡做爱的时候也同样不喜欢说话,以至于许涵也不怎么开口,实在受不了了他才会叫出来。
“啊……”又是一个深入,浴缸里的水悄悄地随着江立衡的动作压进了许涵肉穴里,那种感觉奇怪又刺激,他尾音拖得长长的,连呼吸都在颤抖。
江立衡明显感觉自己被狠狠夹了一下,他呼出一口气,勾起一抹邪笑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皱眉闭眼的人,突然停止了动作。
“嗯……”许涵睁眼,湿润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忍受的焦躁,他愣愣地看着江立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立衡直直地看着他,从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还在滴水的头发,到沾满情欲细长的眼睛,挺翘的鼻子,不小巧却形状诱人的嘴巴,然后是布满红痕的身体。只是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眼神,就让许涵身子一软,不满意于现状的小肉洞不住地收缩,包裹着江立衡的性器蠕动,仿佛要把那巨大整个吞进去。
许涵软软地把头靠在江立衡宽厚的肩膀上,那丢脸的反应让他无地自容,可面子又不能当饭吃,他现在只想要江立衡凶猛的攻击,想要疯了!
“还要。”许涵咬着江立衡的耳朵,用虎牙轻轻地研磨。
“嗯?”江立衡佯装不懂。
许涵撇了撇嘴,什么时候开始玩情趣了?以为他没看过片儿还是怎么的?
许涵含着江立衡的耳珠舔弄了一会儿,接着张嘴伸出舌头,滑腻的舌尖带着特有的口腔的高温,从江立衡耳边向下舔,直到胸口那点挺立的暗红,他吸了两口,马上感到体内的那根肉棒蠢蠢欲动,于是他又回到江立衡耳边,“还要,用力,干我。”
哗啦一声,江立衡抱着人从水中站起来,许涵“啊”地尖叫,因为江立衡就这么把他转了个圈伏着扔进浴缸,若不是他双手本能地护着头,肯定要磕着了,但手臂一定是避免不了青了一块。许涵扒着浴缸边缘跪在水里,不等他反应,刚从身体滑出去的硬物抵住他的臀缝,刻不容缓地又塞了回去,紧接着,凶狠地在他体内进出。
许涵浑身颤栗不止,他喘息着感受江立衡的操干,每一下都嵌进最深处,每一次都激起一阵阵水花涌进他艳红色的肉穴里,爽得他魂儿都要出窍,他迫不得已地使劲仰头呼吸空气,憋不住地大叫出声,“啊……”
之前被拍了不少巴掌的臀尖红润,还留下几道清晰的指印,江立衡眼神暗得能吃人,他粗喘着扯过那件湿透透明的白衬衣,把许涵上半身捞近了一些,“有那么舒服?”
“嗯……好……嗯!舒服……”许涵沉浸在欲望的洪流中,语无伦次地答道。
江立衡呵地低笑,挺腰直送,肉体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直到许涵一次又一次地攀上巅峰,最终神智不清地脑袋一沉,什么都听不见,陷入昏睡。

19

假如每月定时入账短信不发来,许涵心中那甜蜜的感觉不会顿时烟消云散,银行提示末尾好几个零的余额发出幽冷的光,刺眼伤人。
两人一夜疯狂,天空泛起鱼肚白才睡下,江立衡睡得正熟,隐约听到一点声音,闭着眼搂了搂窝在他怀中的人,铁臂霸道地禁锢住在做小动作的许涵,哑声说,“别动。”
许涵心里本来一阵酸涩,听见江立衡说话,靠着充满力量又烘热的身体,他删掉那条烦人的短信,仿佛从来没见过它似的,转身把整张脸埋进江立衡结实的胸膛,鼻子用力嗅了嗅,闻到的全部都是属于江立衡身体的味道。
许涵微微翘起嘴角,管他呢,现在开心就已经很好了!
午后,厚厚的窗帘挡住所有来自外头的光,房里一片静谧,卧室门突然被拉开,江立衡几乎瞬间睁眼,他当下第一反应是拉过搭在腰间的薄丝被把身旁的人捂了个严实,低喝道,“谁?!”
从室外进来,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的环境,打扫卫生的阿姨什么都没看见就被吓了一跳,这一户要求业主不在时才需要打扫,她明明看见玄关的拖鞋好好地摆在原地,完全没料到有人在家。
阿姨捏了把冷汗,“先生,那楼下还收拾吗?”
“不用了,出去。”江立衡按了按许涵拼命想要伸出来的脑袋,冷声说。
阿姨赶紧掩上门退了出去。
“呼!”许涵从被子里扭着扭着钻了出来,睡袍都扑腾散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抱怨,“差点憋死我。”
“身体素质太差,缺练。”江立衡下床摁开了窗帘。
这还身体素质差啊,许涵摸摸鼻子,换在两个月前这么高强度地运动一晚上,第二天八成爬不起来,现在最多是腰有点酸腿有点疼,他觉得自己够可以的了。
江立衡走到衣柜旁,从容自然地把睡衣脱了,健壮有力的身体只穿一条黑色内裤,江立衡皮肤比许涵要白上一些,背上几道长长的抓痕在明亮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做的时候是一回事,清醒的时候看到又是另一回事,许涵默默地看着江立衡抬手穿衣服,那结实的背部肌肉一张一弛,看得他想入非非,回忆起昨晚,不禁脸红起来。许涵把刚抖落下去的被子又拉了上来,把脸蒙上露双眼睛,一边不好意思一边还不愿意错过江立衡完美的肉体,嗓子干涩地咽了口唾沫。
江立衡回头一皱眉,“愣着做什么,起来。”
回过神来的许涵见江立衡难得穿了一身卡其色的休闲服,头发没用发胶整理,服帖地往下耷拉着,冷硬的气质收敛了不少,看上去有一丝别样的温柔。
许涵点头,直到江立衡走进浴室,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江立衡倒是说话算话,吃过早午饭后,果然领着许涵去了位于城南的游乐场。
先不说许涵现在身体多少有点不得劲,虽然今天看着挺晴朗的,就这十二月的天气,真不适合户外活动。
许涵看着冷冷清清的游乐场,除了管理员一个游客都没有,有些设施甚至直到他们到了才有工作人员过来殷勤地打开,他笑得极其勉强,“呵呵,咱们也……不急于一时,不如等个春暖花开的时候……”
江立衡皱了皱眉,唇不悦地抿成一条线,“不是你自己要求要来的?”
“呵呵。”说得跟真的似的。
许涵坐在跳楼机上,整部设备上就他自己,旁边连个能一起尖叫的人都没有,他欲哭无泪地离地面越来越远。升至顶端后,跳楼机呈自由落体直线下降,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般刮在每一处露在外头的皮肤上,许涵忍了半天,终于尽可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用羽绒服衣袖护着脸骂道,“江立衡!你大爷的!!啊啊啊!!!”
江立衡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靠在护栏上,不可否认,他是为了了去一桩心事,但一看许涵乌拉乱叫着,他阴郁的心情逐渐轻松起来。
尽管挺孤单的,但许涵玩着玩着开始自嗨,怎么不是个玩儿呢。从高空飞椅上下来,因为紧张和刺激,肾上腺素极速分泌,他不觉得那么冷了,反而兴奋得脸蛋红红的,“你真不上去?特刺激!!”
“还坐那个吗?”江立衡懒懒地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碰碰车场地,他特别满意许涵的适应能力。
“一个人玩儿碰碰车,我有毛病吧。”许涵瘪了瘪嘴,不满地小声说,“这又没别人,陪我玩一下怎么了?”
江立衡见许涵脸一下垮了下来,想了想,还是没打算跟他一起坐碰碰车,他为自己的想法吃惊,居然还真考虑了考虑,他顿了顿,“不玩了就回去,郭婶今天会给你准备好吃的。”
“真的?!”许涵两眼放光,赶紧拉着江立衡,一时忘了分寸,“那走走走,我们快走!”
“有虎皮凤爪吗?”许涵回头问他。
江立衡没答话,任他拉着慢慢地走着,许涵也并不在乎江立衡的回答,颠颠地哼着小调。太阳快要落山,许涵握着江立衡的手腕往停车的方向走去,两人的影子在嵌着彩色图案的地砖上拉得老长,江立衡抬眼看了看暗蓝的天空,带他的小朋友回家。
两位老人请了半个多月的假,这期间都是许涵这么个孩子在操持家务,心里很过意不去,于是单准备了好多许涵平时爱吃的菜犒劳他。许涵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川湘菜,其中果然有虎皮凤爪,顿时食指大动,他忍不住搂着郭婶亲了一口,“谢谢郭婶郭婶我爱你!!”
“哎哎!这孩子!”郭婶乐呵呵地拍了拍他,“快洗手吃去吧。”
江立衡皱眉看着桌子那半边飘满红油、全是辣椒的菜,想象不到许涵怎么就能吃进去,“别吃太多了,一会儿肚子疼。”他光是看着就觉得胃不舒服。
“不会的不会的!”许涵边啃鸡爪边辣得咝遛咝遛的,又舍不得放下,趁郭婶端江立衡的蛋羹过来,小声问,“郭婶,有橘子吗?好辣好辣!”
不等郭婶应他,江立衡便说,“让你别吃那么多。”
这时,郭叔提着个大剪刀从外头进来,绷着脸问,“小涵!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帮我修月季的枝来着?”
他们前脚回来许涵后脚就走了,这两天郭叔看见园子里的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花心疼得直抽抽,可算等到这孩子回来了!
许涵一愣,他看江立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差点没憋住笑,忙装作忏悔的样子,撒娇道,“对不起嘛!以后我再不随便碰您的花了!”
“你这娃娃!这么大了还淘气!”郭叔气得乡音都冒出来了。
“郭叔……”
江立衡咳了一声,手指点点餐桌,“先吃饭。”
郭叔还要叨念叨念,郭婶赶紧把他劝走了。
许涵接着夹起他的凤爪,啃得那叫一个欢!

20

这个学期翘的课比前三年加起来都要多,大四还有两门需要期末考的理论课,许涵为了拿最后那份不菲的奖学金,必须在这两个月好好地上学看书。
文化课在艺术类院校向来不受学生重视,班上一共三十个人,请假工作、拍戏的,翘课睡觉、打游戏的,有三分之一没到,剩下的,还有大半在听音乐吃东西聊天拿手机上网。老师两眼一扫,唯独许涵坐得端正认真听讲,甚至还记了笔记,教了那么多年书头一份,老师扶了扶镜框,感动得给他在平时成绩那栏儿勾了个满分。
月底,班上同学为庆祝新年出去聚餐,艺校学杂费比普通院校高,学生家境大多不错,聚会的场所消费颇高,许涵肯定是负担不起的,何况往年他恨不得一天打两份工,也根本没时间参加非必要的课外活动。
大学同学和初高中同学每天腻在一起单纯念书考学不一样,这个专业更没什么人情味,都是俊男靓女,表面过得去,其实心高气傲地谁也看不上谁,处不到几个真心相对的朋友。蔡严是个例外,自己上赶着贴上来非要粘着许涵。
这段时间蔡严进组拍电影去了,好朋友不在,许涵更是兴趣缺缺,就算江立衡出差不在A市,他也宁可回去多画两张图挣几百块。要说出来肯定没人信,自从跟了江立衡,空闲时间得随时待命伺候金主大人,小日子过得紧巴着呢。
同学们对许涵倒是没什么意见,反而觉得他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不为名不为利的,居然还来读表演系,正因如此,他和任何人都相处得十分融洽和谐。
“走吧,一起一起,下学期好多人都要开始实习,再想聚十个人都难凑齐。”
许涵经不住热心会来事儿的班长在他耳边叨叨,应了一起吃晚饭,“唱歌就不去了,我现在住亲戚家,太晚回去不合适。”
“好了好了!可算请动你这尊大佛了。”
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地直奔饭店,个个打扮得帅气漂亮,就跟要去走红毯似的,回头率百分之百,就这样的阵势也去不了次地方。金碧辉煌的大堂,服务周到的侍者,明可鉴人的地板,无一不彰显饭店的档次。
许涵家庭条件明眼人一看便知,从不穿名牌用名牌,永远都是洗得发白的外套牛仔裤、几十块钱的回力鞋,简简单单的一身,配上单看不特别出众的脸蛋和身高,混在一群出类拔萃光鲜亮丽的同学中竟一点没被埋没,天生的活力让他显得出挑,特精神。
一顿饭AA下来,吃掉许涵半个月的生活费,许涵先把自己那份给了班长,在一片挽留声中嬉嬉闹闹地和同学告别,肉痛地坐上末班公交车。
假期将近,又是最后一班车,车厢里空荡荡的,零零星星坐着几个人,许涵身后几排一个女孩儿在小声打电话,用的是他老家附近地区的方言。
“哎,不回家,我和……约好了去玩。听说欧洲帅哥特别多!”女孩对电话那头的亲人不耐烦,又有点撒娇的滋味在里头,“好了妈妈!我会注意安全的,又不是第一次,你真啰嗦!”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够了够了,我们自由行,还可以去同学家,省了住酒店呢!”
“……女同学啦!”
女孩的声音拔高,也许是母亲问得太多让她觉得麻烦,匆匆说了句再见,在下一站下了车。
车内一时间静了下来,许涵摩挲着手机,拨通了张莉的号码。嘟嘟嘟的电音到最后一声才被接起来,首先入耳的是麻将与桌子碰撞的咚咚闷响,然后才是张莉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在牌馆厮杀好一阵了,嗓子都疲了,“涵涵啊?什么事啊?”
“……你还好吗?”
“挺好的呀,诶诶,等等等等,杠!”
许涵不说话,那头热火朝天地也没工夫儿搭理他,他默默地听了一会儿,“行吧,别玩通宵。”
“啊?哎,好好!”话未落音,张莉亟不可待地把电话给挂掉了。
外头冷,窗户玻璃上呵出一小层薄薄的雾气,大概映出许涵的身影,同样是孤单在外的异乡求学人,烦恼的事情却天差地别,尽管早已习惯,可心脏的位置依然被细细的针轻扎了一下,不疼,却嗖地缩成了一团。公车里的灯光惨白,他对着玻璃上自己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努力地笑了笑,还好,他有牵挂的人啊。
只可惜,他牵挂的人,不牵挂他。
江立衡市中这套居所交通方便,下了公交车走十分钟就到。此处与老宅那一片纯别墅区不一样,前几期开了几个多层楼盘,之后才在多层北边一湖相隔的区域建了几十栋两层独门独院的小楼,住在里头的,非富即贵,像江立衡这样又富又贵的也不在少数。就算是南面的多层住宅,听说业主有不少是大明星,只是南北各有出入口,许涵不从那头走,也就从来没见过。
大明星没见着,许涵倒是被也许,大概,可能即将成为大明星的蔡严给逮住了。
许涵掏出钥匙开院门,冷不丁把在裤兜儿里捂得暖暖的手拿出来,冻得他手都拿不稳钥匙,路边种植的樟子松树冠稀疏,撒下斑驳的阴影却正好挡住锁眼,许涵找半天才把钥匙插进去,刚把门打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许涵回头的瞬间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会是入室抢劫吧?
“谁?!”他厉声问,从气势上就不能输!
“艾玛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吓死我了!!”蔡严顺了顺气,不顾许涵惊呆了的目光,瞪着俩眼以比许涵更惊讶的神态连珠炮似的发问,“怎么回事你住这儿啊这是你亲戚家啊?哎呀你亲戚这么有钱啊?”
“……”许涵不知如何作答,他特奇怪,怎么蔡严总是能掐着点儿似的莫名其妙地不知从何处蹦出来。
见许涵不说话,蔡严主观地认为许涵默认了。
当然,许涵也无法解释自己深夜为什么在“别人”家前晃荡。
许涵摸摸鼻子,无奈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嗨!提起来我就想骂街!……咱能进去说话吗?太冷了!”他又探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不会不方便吧?”
蔡严身形单薄,看样子只在内搭外加了件皮夹克,许涵暗自叹了口气,反正江立衡不在家,带朋友进去坐会儿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进去吧,没事儿。”

21

“没人?”蔡严好好欣赏了一遍整个屋子的格局与装饰,接过许涵递过来的橙汁喝了一大口,整个人四仰八叉地半躺在沙发上,“终于活过来了!”
蔡严一肚子话要对许涵说,但他此刻显然对许涵“亲戚”的兴趣更占上风,许涵四处打工的经历不是秘密,全班人都知道,“哎,这么有钱的亲戚,除了房让住住,就不能在其他方面支援你点儿?”
许涵同样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瘫着,深深瞟了他一眼,“人欠我的?”
“话不能这么说,你就看看这张桌子,价格比你四年学费都高。”
“他已经帮我够多了,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许涵不想再跟蔡严就这件事交谈下去,“你怎么搞的?”
“妈的,见了鬼了。”蔡严突然坐起来,面带厌恶地跟许涵吐露心声,“我跟一个大咖同时杀青,沾了他的光到导演家开杀青宴,谁知道这他制片人就特么是拉皮条的,叫了一帮投资商过来,一中年胖女人坐我边儿上,还特么要摸我手!还好我够机智,在她下垂的胸快碰到我之前赶紧找了个借口跑出来了!”
这种情况在圈子里不少见,他们毕竟还是象牙塔里的学生,听说过很多关于前辈们的流言,但头回遇到这种事心里肯定膈应。
“你没准错过了一个男一号的机会!”许涵表面笑得哈哈的,心里却不是滋味儿,他现在的安定日子,可不就是靠着卖身得来的。
蔡严瞪了他一眼,“颜值即正义!那种货色想潜规则我,没门儿!”
许涵乐不可支,“所以好看的你就从了?”
“诶诶,你想知道导演和大咖都是谁吗……”蔡严这个藏不住宝的,原本和许涵一人占据一个沙发,这时,他望向空无一人的屋内和楼梯,仍旧不放心似的坐到许涵那头去,偷偷在许涵耳朵旁说了两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许涵大睁双眼,怪不得蔡严之前要卖关子吊胃口,果然是含金量很高的剧组。
不等许涵继续调侃他,蔡严的爪子顺着许涵的前胸迅速往大腿摸了一把,“如果像你这样的,我说不定还考虑上上看!”
许涵嫌弃地踢了他一脚,“滚滚滚,一边儿去!”
蔡严借力躺在许涵腿边上,把刘海往后扫了扫,露出那张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惊艳的精致无暇的脸蛋,收起笑容不屑地说,“我又不缺钱,我还就不信了,不被潜难道就没有出头之日?要是五年之内混不出来,大不了回家跟我老爹支摊子卖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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