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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弟弟呢》冰山闷骚攻x阳光逗比受

  韩以诺听到她的声音,手底下微微顿了顿,刚好被严冬棋看进眼里。
  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弄,可这会儿也不能说严芷什么,只能转头问韩以诺:“咸淡适口吗?咱家里吃盐比较淡,怕你吃不惯。”
  “没有,很好吃。”韩以诺的声音闷闷的。
  严冬棋的笑才扯出一半,就看到对面的小姑娘淡淡的笑了一下,把筷子放到碗上,慢条斯理的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声音清脆的开了口:“我说老哥啊,你这是捡了个弟弟还是捡了个儿子啊,这才几天你就给他布菜,过两天是不是就要给他喂啊,你怎么不说给我夹个菜呢?还是不是亲哥了?”
  “严芷你可真行,我刚跟你说的话都记到狗肚子去了。你要再这样说话,下个礼拜请爸妈去见班主任去,别找我。”严冬棋看着对面小姑娘得意的笑容,嗓门压低开口,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好吧。”严芷耸了耸肩,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那个,以诺啊,”严冬棋觉得自个儿嘴跟被万能胶糊住了似的,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别放在心上,严芷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不会说话……”
  韩以诺安静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是,韩以诺,你别怪我说你啊,你这快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走这种乖萌路线不太合适,这会儿心里该把我骂死了吧?”严芷继续笑眯眯的开口。
  “严芷,你要是在这儿吃饭不说话难受,就去厕所吃。”严冬棋心里的暗火顺着脚底就冒了上来,声音和脸色跟着就低沉了下去。
  “行行行,吃饭吃饭,反正人家现在是你的心尖儿,亲妹妹早忘到脑后了呗。”严芷耸了耸肩,表情不大好,埋头开始吃饭没再说话。
  餐桌上的沉默一直延续到饭后,韩以诺坐在单人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在厨房里洗碗的严冬棋。
  他有点儿想去厨房,自从他醒来到现在,还没好好跟严冬棋说上两句话,他想去厨房和他聊聊,随便什么都可以。
  严芷踮着脚挂在严冬棋的背上,两兄妹不知道在说什么,严冬棋偶尔偏头来说一两句话,微笑的侧脸看上去很迷人。
  韩以诺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就像是好不容易才偷偷拿到的棒棒糖,还没捂热就被棒棒糖的主人又拿走了。
  他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就看到严芷晃荡着从厨房里出来,朝自己这边儿走来。
  “哎呦,这小眼神儿,还真是捡了个儿子,”严芷看了他一眼,笑叹着坐到另一边沙发上,“我在厨房看到你俩眼珠都快黏到我哥身上了。快快快,趁我哥还没出来,咱俩聊两句。”
  韩以诺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你肯定觉得我特烦是吧?说实话,我也挺不待见你的,倒也说不上不喜欢吧,反正就是……哎你想想,一个陌生人,突然被我哥关心体贴的不行,而且你不知道吧,我爸我妈听说你之后,那真是心疼的没话说,天天叫我哥把你往家里带。”严芷边说边向后窝进去,然后把腿搭在沙发扶手上。
  “你可能不明白那种感觉,就是我这个亲闺女亲妹妹突然被别人取代了。我倒也说不上是个恋兄癖,但也挺不乐意我哥对我百分百的宠爱挪一半儿给你,我自己还嫌不够呢。”
  她说完话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男孩的表情,没想到他抬头冲着自己笑了笑。严芷有点没明白,挑了下眉。
  “我明白你的感觉,”韩以诺慢慢的开口,声音很轻,“严芷,之前你说我装乖,其实我只是不敢反驳你,我怕严冬棋会讨厌我。”
  一直都很聒噪的女孩子突然沉默。
  “你是他的亲妹妹,无论多么肆无忌惮,都理所当然得到哥哥的宠爱。但是我害怕,哪怕他对我一丁点儿好我都在患得患失。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羡慕?没事,挺多人羡慕我的。我哥简直就是感动中国十大亲哥,我闺蜜见了我哥都恨不得手脚并用扒在他身上。”严芷舔了舔嘴唇,勉强接了句话。
  “可能不只是羡慕,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挺嫉妒你的,”韩以诺也向后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你们身体流着一样的血,你享受严冬棋的宠爱就是心安理得,多好。你的存在,每次都在提醒着我,我这个弟弟不过是冒牌货,他要是把对我的关心通通收走,我也无话可说。”
  严芷听的目瞪口呆,说话都有点不利索:“那什么,你……不是,韩以诺,你……没看出来啊……你心思还挺重的……”
  男孩子又笑了笑:“是吗?可能吧。没了父母,姐姐也没了,亲戚老死不相往来,在这个世上再没有谁能靠的了,换了谁大概心思都挺重吧。”
  “不是,”严芷挠了挠后脑勺,“你这么说我老觉得自个儿欺负你呢。”
  “没事。你讨厌我挺正常的,要我换了你这个立场,我也挺讨厌我自己的。”
  严芷整个五官都拧到一块儿去了,她站起来,噌噌两步往韩以诺跟前走了走,在离他最近的沙发上坐下了:“小伙,咱能别这么聊天儿吗?本来我还觉得我不待见你挺理直气壮的,现在怎么就那么虚呢?我刚不是说了么,我也不是讨厌你,就是不待见……也不是,其实就是不习惯。”
  她又琢磨了两下:“这就跟那小狗撒尿画圈占地盘儿是一样的。突然别的小狗过来,虽然没什么恶意,但好赖也得汪汪叫两声吧。”
  韩以诺笑了笑没吭声。
  “而且按我哥的话,咱俩好歹以后也是半个亲戚了,我不可能一直不待见你嘛,你得给我时间,让我习惯习惯家里多了个小孩儿。”严芷说完这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
  小姑娘这会儿反应过来坐的太近了,一边讪笑一边往外挪:“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严冬棋走出来的时候,俩人的对话刚好结束,都一副一本正经看电视的样子,他把手里的果盘放到茶几上顺眼瞥了一下电视,顿时愣住了。
  “我说,现在的小孩儿都和你们一样注意养生吗?”严冬棋看着电视上讲黄帝内经的白头发老头,有点牙痛。
  “哥,那我先回家了。”严芷站起来从果盘里捞了个葡萄塞嘴里,“啧,甜,比家里的好吃。”
  “这会儿太阳正厉害呢你跑什么跑,”严冬棋皱了皱眉头,“过会儿我送你回去。”
  “有什么好送的,我打的回去就行。”她一边说着一边往玄关走,“作业还没写完呢,高中老师就是心实,布置作业就差按本儿布置了,韩以诺你可做好心理准备。”
  “行,那你等一下,我送你下楼。”严冬棋反身回到厨房,提了个保鲜袋出来。
  严芷开了门在楼道等着,探头进来喊了一句:“你拿什么呢?”
  “你刚不是说这个葡萄甜么,我买的多,你写作业的时候吃,女孩儿多吃水果好。”严冬棋一边换鞋一边把袋子递给严芷,回头冲客厅喊了一句,“以诺,别光看电视,吃点水果。”
  “你俩刚才聊什么了?”严冬棋抬手按了下电梯。
  严芷拨弄了一下背带裤上的扣子:“没说什么啊,我看黄帝内经呢,那老头讲可好。”
  他听完笑了一下抬脚进了电梯:“严芷,这个月生活费补助,多贫一句扣二十。”
  “你能不能别这么庸俗,咱们兄妹之间的深情厚谊能用钱来衡量吗?况且我怎么可能骗你。”小姑娘跟着进来,眼神儿飘忽,背带都快被扯断了。
  “二十。”
  “好我说。”
  “说。”
  “我就跟他说嘛,我挺不待见他的……”严芷盯着严冬棋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小。
  严冬棋抿了抿嘴,啧了一声:“严芷你行,都学会给人下马威了,真长行市。”
  “不是,我还没说完呢,”严冬棋腿长步子大,下了电梯快步往小区门口走,严芷在后面一溜小跑的跟着,“然后我说其实也不是不待见,就是不习惯,得让我习惯会儿。”
  “不是,我说你是直肠子吗?不说真话能把你憋死啊?你就不能等习惯了人家之后,再用倒叙的手法回忆一下你不待见他的时光当做青涩回忆吗?”严冬棋的手都快戳到她鼻尖儿上了,严芷赶紧后退了两步。
  “得得得,姑奶奶你快回家吧,”这个点儿的出租车挺好打,他抬手招了一辆,“带着你这点儿葡萄回家写作业,不,你也不用写作业了,你这简直是要成仙了。”
  严冬棋看着他妹妹在车里没心没肺的给他比了个鬼脸的德行,简直想给出租车的背影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周,继续更。

☆、三十九中

  严冬棋回到家的时候,韩以诺正坐在沙发上发愣,电视上讲黄帝内经的老头子开始推荐中药滋补。
  窝在沙发上的男孩听见关门声抬了抬头,看到严冬棋之后冲他笑了笑。
  严冬棋抬脚走到他跟前坐下:“吃葡萄了吗?”
  韩以诺摇了摇头:“等你回来一起吃,一个人吃没意思。”
  “不就吃个葡萄么,还怎么个有意思?”严冬棋听完乐了,试图笑两声却又笑不出来。他把茶几上的葡萄果盘朝跟前拉了拉,剥了一颗递给韩以诺,犹豫了一下,“以诺,那个,严芷要是说了什么让你心里不舒服的话,我这个做哥哥的替她给你道歉。”
  韩以诺接过葡萄,但是没有吃,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没心里不舒服。”
  “还骗我呢,你要没不舒服肯定不是现在这个表情。”严冬棋自己也剥了颗葡萄送进嘴里,说话有点听不清。
  韩以诺没接话,低头拿了个叉子插了块儿苹果默默地吃。
  “这个事儿吧,它是这样的,”严冬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严芷她从小是家里宠大的,且不说父母,我比她大了八岁,肯定得从小疼着,你也看到她现在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了,没一点儿女孩儿样子,所以说话也不太管别人的想法。所以你别太放在心上。她自己说的话,转脸儿就忘了。”
  “我知道,我没觉得怎么样,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谁也没办法接受家里多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韩以诺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抬头,语气比他的胸还平,听不出情绪来。
  严冬棋伸手在他头发上抓了抓:“怎么就非亲非故了,我说你是我弟弟,谁跟你较劲也没用。而且咱们又不跟她住一块儿,不用天天见她。”
  韩以诺抬头冲他笑了笑。
  严冬棋正准备趁热打铁再开导两句,电话就开始在兜里震,只好先接电话。
  “哎呦别不开心了,”严冬棋接完电话走过来,看到韩以诺坐在那儿用叉子把一块儿苹果戳得稀烂,走过去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刚才电话里头说,你那个上学的手续已经基本办好了,过两天你就能去上学了。”
  韩以诺的头猛地抬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这么快。”
  严冬棋笑了笑:“那能有假的吗?你哥办事那必须快,他明儿把你的书和校服,好像还有什么课表啊乱七八糟的送过来,你这两天先看看,别到了学校发现连字儿都不认识,那也就没救了。”
  韩以诺点了点头。
  “我给你说啊,”严冬棋坐在沙发扶手上,一脸向往,“这三十九中吧,别的也没什么,就有一个地方最好,他那个校服啊,啧啧啧,真是好看,那小白衬衣小西装一穿,癞蛤/蟆穿上都能像半个校草。”
  “哦。”韩以诺随便应了一声,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拿着遥控器换台。
  严冬棋顺着沙发扶手躺到沙发上,手枕在脑后:“你这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当年那会儿上高中,那个校服,真是不能回忆,除了是化纤质地,跟麻袋没什么区别,还不如麻袋吸汗呢,那个颜色,啧啧啧,每次出操/我从楼上往下看,都觉得像是滚了一操场的土豆。”
  韩以诺把眼睛从电视上挪开,看着严冬棋认真道:“但我觉得你当时穿那个校服还挺好看的。”
  “你现在还记得我当时高中什么样儿?”严冬棋乐了,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摇了摇头:“不记得,但是我还记得当时那个感觉,我在学校门口等我姐,你们一大群人出来,你是最好看的。”
  严冬棋听了简直感动的不行:“缘分呐,这就是缘分。你看,当年最好看的现在成了你哥,多好多满足。”
  他说完这话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趿着拖鞋慢悠悠的往卧室晃:“唉,当年嫩的跟棵水芹菜似的,不像现在……我去睡一会儿,晚上还要去店里。”
  “什么店里?”韩以诺没听明白,回头问了一句。
  严冬棋挺惊讶的转身看他:“我开的店啊,不然咱俩吃喝拉撒的钱是我抢银行的啊?我没给你说?”
  韩以诺摇摇头。
  “算了,没事,”他摆摆手,回身继续往卧室晃悠,声音懒洋洋的,“等你长大了,葛格带你去葛格的店里找妹子……”
  严冬棋的家居服老是穿得乱七八糟的,韩以诺盯着他快出溜下去的裤子,光想着上去给他提两把,没反应过来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帅,真帅,”严冬棋围着韩以诺来来回回转了两三圈,“你这转学生去了三十九,简直就是那儿女生的福利啊。”
  “哥,我是去上学,你能不能鼓励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韩以诺有点儿无奈,拉住严冬棋的胳膊防止他继续围着自个儿转,他看着都觉得晕。
  男人不屑的挑了下眉往门口走:“少扯淡,我这辈子就不知道学习两个字儿怎么写。而且让你学习是老师要叮嘱的,你让我叮嘱你什么啊?走吧走吧要迟到了。”
  韩以诺本来早上起来有点儿困,刚吃早饭那会儿吃了半天都没尝出来究竟吃了些什么,可是严冬棋一大早就在车里放克罗地亚狂想曲,把他最后那点儿在车上眯一会儿的想法彻底打消了。
  “你这个学校的位置挺烦的,有点儿鸡肋啊少年,”严冬棋一边用手在方向盘上打拍子一边开口,“六七站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你是想坐公交车啊,还是给你买一辆自行车啊?”
  “坐公交车吧。”韩以诺想了一会儿,“方便,而且学生卡多便宜。”
  严冬棋点了点头:“是挺便宜的,要是堵起车来就不是便宜贵贱的问题了。”
  “那就骑自行车,不堵车,肯定不会迟到。”韩以诺把车窗又降下来点儿,昨晚下了一阵雨,这会儿空气还不错。
  严冬棋又点了点头:“是挺方便的,可是骑自行车多危险啊,车这么多万一把你蹭一下怎么办?”
  韩以诺有点儿无奈,侧头看着他:“你来回话都说完了,我怎么选啊?”
  “我这不就是给你把优缺点罗列一下嘛,你今儿到学校看看,他们都是怎么上学的,再琢磨琢磨,要买自行车的话咱礼拜天就去赶紧买了,别瞎耽误工夫。”严冬棋一个方向盘拐到学校门口,停下车冲韩以诺笑了笑。
  “别了吧,”他开门下车,“照你说的,我得飞到学校才行。”
  “那当然最好了,鸟人少年,张开怀抱迎接你崭新的校园生活吧,我下午放学来接你。”严冬棋探着身子把右手边儿的车门拉上,冲韩以诺摆了摆手。
  少年看着深紫色suv汇入车流中,顿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学校。
  他按照严冬棋说的先上楼找了班主任。班主任是挺年长一女性,手底下特别利索,韩以诺看着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好?”门口传来挺熟悉的声音,韩以诺回头一看,严冬棋正扒拉着门边儿往里看呢,他没明白这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摆了个疑问的表情。
  办公室里就韩以诺班主任一个老师,严冬棋走上前:“老师您好,我找高一一班的班主任。”
  韩以诺这才想起来严芷那个打架叫家长的事儿,估计严冬棋也是走半道又想起来了。
  “一班的班主任看早读去了,我是年级组长,二班的班主任,也教一班的学生。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那女老师扶了扶眼镜,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严冬棋。
  “那个,严芷是不是上周……”严冬棋说话语速挺缓慢,小心翼翼的。
  “严芷?您稍等一下,韩以诺,你先去班里,李老师会带你认识班级的,你的家长没来吗?我还想跟他聊聊你。”这老师听见严芷这俩字儿,整张脸都垮下来了,把入学手续递给韩以诺。
  严冬棋开口:“那个,老师……”
  “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和您谈严芷的问题。”女老师看上去不太乐意有人插话,一张脸垮得更厉害了。
  男人挠挠头:“不是,老师,我也是韩以诺的家长。”
  “……”
  “我走了之后郑老师跟你都说什么了啊?”韩以诺坐在车上,侧着身一脸感兴趣地问严冬棋。
  他正被下班高峰期的堵车整的有点儿烦躁:“能说什么呗,先是怀疑我的身份,问我和你俩是什么关系,然后问了问你的情况,这都是序幕,然后才开始正式批/斗严芷。”
  “严芷真的和男生打架了吗?”韩以诺挺好奇。
  严冬棋提到这个就有点儿无奈:“那可不真打,听你们老师说还挺激烈。”
  “为什么啊,开学也没几天。”韩以诺扭回去坐正,看了看前面堵得挺厉害的车流。
  “能有什么为什么啊,俩人在楼道里发生了一点儿摩擦,严芷二话没说就动手了。对了,据说还是和你们班上的一男生打的。而且你不知道,我挑的那个点儿真是不好,你走了之后你那个老师,哎呦我也真是无语,她怎么就那么能说啊……”严冬棋摁了摁喇叭,车慢慢的向前滑,他一副不能直视的表情说着这事,韩以诺看着觉得特别好玩儿。
  “嗯,我听班上同学说她是给我们教政治的。”韩以诺点点头。
  严冬棋简直快疯了:“我说呢,她那张嘴说了二十多分钟都不带打绊的,我长这么大才知道说人的嘴巴跟机关枪一样根本就不是比喻,那就是白描。你们这三年可有的受了。”
  “这还没完,她一直说到下早读了,你们那些个老师全都回了办公室,一听到在批斗严芷,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奋不顾身摩拳擦掌的加入了这次大会。我真不明白这上学没几天严芷怎么就这么有本事呢?”
  韩以诺一边听一边低声笑。
  这会儿的交通状况总算好了一点,严冬棋一个油门踩上去:“赶紧的,家里火上还架着汤呢,急死我了。”
  “先别说这个,我还没问你呢,上了一天学觉得怎么样?”严冬棋转头看韩以诺。
  “挺好的,同学挺好相处的,同桌是个男的,性格不错,和他挺聊得来。”韩以诺想了想。
  “那就好,”严冬棋这才算放下心来,“我就怕你跑一陌生环境难受,半天适应不了,那就麻烦了。”
  韩以诺笑了笑:“没有的事儿,今天学习委员还把她每个科目的笔记都借给我了。”
  “学习委员?小姑娘吧?”严冬棋挺贼的笑了一下,斜眼冲韩以诺挑了挑眉。
  “对啊,”韩以诺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严冬棋刚才那一眼真是眼波流转,他稍微愣了愣,“小姑娘怎么了?哥你每次的想法怎么都那么不健康呢。”
  严冬棋把车停在停车位上:“我不健康吗?你懂个屁,我要是昨晚照你脸拍一砖,你看看今天谁给你借笔记。走吧帅哥,下车,我给咱熬了百合冬瓜汤,回家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抱歉。

☆、家的味道

  严冬棋看着韩以诺紧张的表情有点儿想笑:“不是,我说你就回我家吃个饭,这个视死如归的感觉是怎么搞的?我看着你的脸脑子里都循环播放义勇军进行曲。”
  “没啊,我哪有视死如归。”韩以诺咬了一下嘴唇,伸手拿过他从后备箱取出来的袋子转头往小区里边儿走。
  严冬棋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笑:“还不紧张呢,走路都快顺拐了。”
  韩以诺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脚底下,然后回头看严冬棋。
  他笑了两声快步跟上来:“我妈成天在我跟前念叨你呢,要是我这个礼拜不把你带回来吃个饭,我估计她能操着西瓜刀杀到我那儿。她可想见你了。”
  “真的吗?”韩以诺有点儿不相信。
  “我骗你有意思吗真是的,”严冬棋把提着的箱牛奶换了只手,“你想想,我爸妈为了生严芷宁愿被双开,那得多喜欢小孩儿啊。而且你这么乖,对你肯定比对我都好。”
  韩以诺张了张嘴,但是没说话。
  “你去之后打个招呼就行,叔叔阿姨总会叫吧?他们肯定要问你话,你就像咱在平时在家一样,有一句答一句就行了。”
  韩以诺“哦”了一声,进了楼道才反应过来:“我平时在家是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吗?”
  “那可不,你话那么少的。”严冬棋提着东西,上着楼说话的时候气儿有点不稳。
  韩以诺在他身后再没出声。
  还有半段楼梯的时候,严冬棋就开始扯着嗓子喊:“李大美女开门啊,要死人啦!”
  “严冬棋你再嚎叫腿给你掰折了,多大的人了!”眼前一扇门打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的探出了半个身子,皱着眉头在严冬棋胸膛上拍了一下。
  “老妈你干嘛呀,我给你把以诺带过来了。”严冬棋向后躲了一下,闪身顺着门缝钻进了屋子。
  老妈立马换了个脸色,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走在后面的韩以诺,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把他往屋子里拉:“小诺呀,快进来快进来。严冬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让个孩子提这么多东西!”
  厨房里面传来严冬棋的哀嚎:“是不是亲妈,这么一堆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提回来啊!”
  爸爸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动静回头往门口看,冲着韩以诺招了招手,脸上的微笑透着慈祥,:“小诺来了,快过来坐。”
  韩以诺站在门口有点发愣,温柔的母亲,慈爱的父亲,饭菜的香味,电视的声音,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家的感觉。
  他有一瞬间觉得特别想哭。
  “愣着干嘛呀,到客厅坐。”老妈把东西放下之后转头看韩以诺还呆在门口,轻轻地扯着他往客厅带。
  “这么吵,一听就知道是我哥来了。”严芷光着脚从房子里钻出来,穿着一身果绿色的睡衣顶着一头鸟窝,睡眼朦胧。
  严冬棋从厨房里钻出来,手上拿了块儿排骨,笑嘻嘻的看着严芷:“这动静儿猪都能醒来了,严芷你怎么这么能睡啊?”
  “你怎么那么烦啊?”严芷推了他一把,然后把他手里的排骨叼到嘴里。
  老妈正在跟韩以诺说话,这会儿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转了过来:“严芷,没刷牙你吃什么吃!你哥和小诺都在呢,穿个睡衣到处乱晃!严冬棋,你洗手没有就从锅里找排骨吃,你是猪吗?”
  喊了一通之后又转过脸儿来笑眯眯的看着韩以诺:“小诺啊,阿姨烧了排骨,还蒸了鱼,卤了一锅猪蹄儿,今天中午好好吃,你这么瘦的,严冬棋是不是在家虐待你不给你做饭?”
  “没有的事儿,我是这种人吗?”严冬棋在韩以诺旁边坐下。
  老爸把电视关了:“我给你说小诺正在长身体,既然你要好好照顾人家,就衣食住行都照顾周全了,别还跟你之前一个人一样一天没个正经饭点儿。”
  “我要知道你们今儿打算批/斗我,我就不回来了。”严冬棋撇了撇嘴,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
  韩以诺这会儿终于插上话:“没有,叔叔阿姨,哥哥对我很好。”
  “主要是你哥哥他长这么大,都是随便乱长的,我和你叔叔一直放养没怎么管,怕他把你带坏了。”老妈乜了严冬期一眼,有点担心的看着韩以诺。
  “等一下,什么叫我是随便乱长的,李彩玉女士,你对自己亲儿子进行如此严重的污蔑太让人寒心了。”严冬棋削着苹果头也没抬的反驳。
  “你削苹果哪来那么多话。”
  严冬棋小声嘟哝了一句:“我又不是用嘴削的。”
  老妈没理他,继续开口:“反正你得空就过来阿姨家吃饭,你来的时候提前让哥哥给我说一声,我给你做好吃的。”
  韩以诺正要说“不用了”,严冬棋就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小声说:“你就答应吧,不然她又要开始叨唠了。”
  他只好点点头:“阿姨,我知道了。”
  “真乖这孩子,长得也好脾气也好,阿姨做梦就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儿子。”老妈一边看着韩以诺,满眼都是喜欢,一边撞了撞老爸,“老严,你说是不是,要是冬棋以前有小诺一半乖,估计我现在也能看上去年轻好几岁。”
  老爸笑了笑:“没那么夸张,冬棋的性格也挺好的。”
  “爸,您真不愧是我亲爸。”严冬棋抬头冲老爸感动了感动,然后把手里削好的苹果切了一半递给韩以诺。
  “哎呀,我锅里的排骨汁儿要收干了!”老妈正准备说什么,然后突然想起锅里的排骨,赶快站起来跑向厨房。
  严冬棋咬了一口苹果:“总算清净了,我妈最近这个唠叨的功力见长啊,老爸你真是不容易。”
  老爸哈哈笑了两声:“过会儿我就把这话给你妈说。”
  “您老千万别,不然我出不了咱家的门儿了。”严冬棋缩了缩肩膀。
  老妈在场,基本没别人说话的份儿,这会儿爸爸才开口:“小诺啊,听冬棋说你上个礼拜开始上学了,习惯吗?”
  “嗯,挺好的。”韩以诺下意识挺了挺背,点点头。
  “你别那么紧张,在这儿就和你在自家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爸冲他摆了摆手,“你和严芷在一个学校,要真有什么事儿了也好互相帮一把,你哥这次安排的挺好的。”
  韩以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手里举着半个苹果也没吃,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你吃你的苹果,真是的,这场面跟国家领导接见基层人民似的。这脊背,你是要跳芭蕾呢吧。”严冬棋伸手搭在韩以诺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我也要吃苹果!”严芷一阵风从房间里跑出来,带着一阵洗漱完之后的香皂味儿坐到严冬棋旁边。
  严冬棋把手里剩下的几口苹果放桌上,又拿了一个:“行,我给你削。”
  “吃什么苹果?马上吃饭了,吃吃吃,饿劲儿都岔过去了,过会儿还怎么吃饭?”老妈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年轻时候纹出来的柳叶儿眉一挑,“严冬棋,严芷,过来盛饭端盘子。”
  兄妹两个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溜小跑往厨房里钻。韩以诺也跟着站了起来,但不知道自己去厨房帮忙妥当不妥当,一时间僵在原地。
  老爸这时候站起来,拍了拍韩以诺的肩膀:“走吧,去饭厅等着,你就别去帮忙了,厨房那么小,你们都过去你阿姨又该说了。”
  老妈的菜做的很棒,严冬棋应该是跟着学的做菜,味道很像,但是韩以诺就是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小诺,在三十九中呆的怎么样,能习惯吗?”老妈一边给韩以诺夹菜一边问。
  严芷叼着半个猪蹄开口:“爸妈,你们是不知道,韩以诺在学校特别牛逼,我们班的女生下课都去二班后门偷偷看他呢,别的班肯定也一样。”
  “二班新转来那个韩以诺,长得好帅啊,话也不多,和那些肤浅的男生一点儿也不一样。”严芷复述那些女生们的描述,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猪蹄儿。
  严冬棋听乐了:“这话说得,搞得你们学校分成男生,女生和韩以诺似的,现在的高中生真是逗。”
  “本来就是啊,小诺长得这么帅,有女生喜欢很正常,怎么着,你还嫉妒啊?”老妈立马就不乐意了。
  “没没没,我哪敢,韩以诺你真帅,我真喜欢你。”严冬棋笑了笑,转头掐着嗓子冲韩以诺挑了挑眉。
  韩以诺低着头不吭声,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朵红彤彤的。
  “都吃饭,”老爸这会儿终于发话,“你们老这么说,人家还吃不吃饭了?”
  老妈恍若未闻,继续跟韩以诺说话:“小诺啊,眼看着天儿都要凉了,你哥哥给你买厚衣服了没有,用不用阿姨给你买?”
  严冬棋捧着饭碗仰天长叹:“亲儿子不是我啊……”
  严芷学样看样,也捧起饭碗:“更不是我啊,连性别都不对……”
  “回家吃个饭,能把人累死。”严冬棋系好安全带,两把把车从停车位倒了出来,他看了看韩以诺,“我妈是不是挺能说的。”
  韩以诺摇了摇头,没说话。
  “怎么了你?半天不说话。”严冬棋有点儿奇怪。
  “哥,谢谢你。”顿了半天,韩以诺轻声开口。
  严冬棋更奇怪了:“谢我?你谢我什么啊?今儿的饭也不是我做的,而且你刚才临走的时候已经把我妈谢过一次了。”
  韩以诺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哥,要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或者说我不确定我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还活到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去了你家,我第一次觉得‘家’这个字离我这么近,这都是你给我的。”
  严冬棋没说话,安静的开着车听他说话。
  “哥,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感觉,但是我总觉得,你就像又给了我一次生命。”韩以诺直直的看着前面的路,声音低沉,从侧面看不清他的表情。
  严冬棋等他说完之后低声笑了笑,轻轻的开口:“以诺啊,其实我有时候也挺想不明白,当时怎么会什么也没考虑就答应照顾你,可能这就叫缘分。我不是个喜欢把什么都挂嘴上的人,大老爷们儿嘛,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非说不可的。但是我看着你自从和我住一块儿老是挺不安,一幅老怕我把你扔了的样子,说实话,你累,我看着更累。”
  “今儿的话,我说一遍,之后也再不会说。我照顾你不是让你谢我,更不指望你之后怎么怎么报答我,你不信也罢,觉得我矫情也罢,但是你在我心里和严芷是一样的,就是我的亲弟弟。其实血缘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个事儿,我喜欢你,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孩子,所以就对你好,这不需要任何理由,你懂吗?”
  严冬棋其实挺烦这种促膝长谈的感觉的,以前他在学校那会儿,班主任啊教导主任啊老喜欢找他促膝长谈,搞得他课间都不能泡妹子很是烦躁。
  但是韩以诺不一样。无依无靠的残忍现实让他总是处在紧绷和惶恐之中,别人对他一丁点儿好就会怀揣着巨大的因为难以回馈而带来的愧疚和不安。
  严冬棋看得心疼。
  也不忍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无趣,但是人物要交代清楚,不好意思。明天周四不更,后天继续。

☆、唇印

  车里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严冬棋也不着急,安静的开着车一路回到小区地下停车场。
  他从车里下来,绕过车头发现韩以诺还是没下车,于是伸手过去把副驾驶车门打开。
  韩以诺转头看他,那样深沉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严冬棋的样子烙在眼睛深处。严冬棋被他看得有点儿毛骨悚然:“你看什么呢,下车回家了。”
  韩以诺慢慢的从车里下来,忽然一把抱住严冬棋。
  严冬棋被他的力量撞得倒退了两三步才停了下来,顿了两下慢慢地抬起胳膊,在韩以诺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你啊……”
  韩以诺箍在严冬棋腰上的力气很大,脑袋埋在严冬棋的肩窝里,头发毛扎扎的扫过耳廓,重重的呼吸洒在他的脖子上,带着灼人的温度。严冬棋觉得脖子有点儿痒,腰上又被勒的疼,但硬是忍了下来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韩以诺低声开口:“哥,我爱你。”
  严冬棋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笑了笑,他抬手在韩以诺后脑勺的头发上挠了挠:“爱爱爱,你爱吧。这大半夜的跟你哥在这儿表白,让你们学校小姑娘知道了,还不得哭晕一大片。你看咱能回到家之后再爱我吗?”
  韩以诺这才松开手,看着严冬棋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
  之后的一两个月里,韩以诺的性格明显变得开朗了一些,还原了一点属于十六七岁年轻男生的活力。唯一让严冬棋觉得心理不平衡的就是过了半个多学期,韩以诺居然一次都没有被叫过家长,每天安安分分的骑车上学放学的。
  一点都没有继承他当年三天写检查五天叫家长的生机勃勃,乖得让严冬棋有点儿自惭形秽的意思。
  严冬棋酒吧的生意一直很不错,他像韩以诺那么大的时候天天逃学在酒吧泡着,打打零工钓钓妹子,高中快毕业那会儿背着家人偷偷借钱和人合伙开了第一家酒吧。
  到现在为止,除了之前那第一间小酒吧早就盘了出去之外,严冬棋现在手头还有四家酒吧外带一个在大学城跟前儿生意火爆的奶茶店。他人懒,也不大会起名字,四个酒吧就叫东西南北,周海因为这事儿没少亏他:“等你以后再开两家,凑齐东西南北中发财,搞不好会召唤出麻将之神。”
  严冬棋就笑:“你个傻逼,还麻将之神,人家那叫雀圣。”
  临近圣诞节,酒吧里面的人格外多,多得是节前猎艳,告白,排遣寂寞的男男女女。外边儿天挺冷,白天下了点儿雪,这会停了反而开始呼呼地刮着老北风。
  严冬棋一进店里就被涌出来的热气糊了一脸,还没缓过来的工夫,吧台里面的服务生就说周海来了。
  他朝侍应生指着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看到周海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半圆沙发中间,旁边的年轻女的坐了好几个,正在和旁边的小姑娘你来我往眉飞色舞的聊得不亦乐乎。
  严冬棋皱了皱眉懒得过去,没想到周海抬眼儿一扫就往这边招手,周围的人都看他,严冬棋只好在心里把死胖子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一边慢吞吞的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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