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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弟弟呢》冰山闷骚攻x阳光逗比受

  “哥。”韩以诺抬高嗓门又叫了一声。
  “哎哎哎,听见了,电话打完了?”严冬棋回头,看到韩以诺贼兮兮的眼神愣了一下,“韩少,你干嘛这眼神儿看我,我心虚啊。”
  “你能不损我吗?”韩以诺有点儿不好意思。
  严冬棋笑了:“您又是韩少,今儿还是寿星的,我一个长工怎么敢损你?不过我说你这名号是怎么回事,听上去稍显炫酷啊。”
  韩以诺说到这个外号就有点儿烦躁:“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楼上十三班十四班那帮子女生,我也不认识,也不知道谁这么叫,一路传到我们班,薛楷老拿着个事儿调侃我,可烦。”
  “哎呦看你这话说的,长得帅还烦呢,那你要是长得丑那可得烦死了。”严冬棋觉得现在小孩儿脑回路都挺有意思,还韩少,怎么不直接叫韩王爷呢,“感觉你在你们学校很风云啊少年,不准备趁此机会,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韩以诺一本正经:“我要学习。”
  严冬棋“哦”了一声:“我明白,这会儿挑花眼了,准备以后找更好的。”
  “咱能不说这个话题了吗?”韩以诺真心觉得他们学校的女生都挺讨厌的,实在懒得再提。
  严冬棋见他真是不开这一窍,心里简直惋惜的要命,嘴上却答应的有模有样:“成,不说就不说呗。”
  “我刚要跟你说正事儿呢,你把我给打断了。哥,我明儿学校的补课取消了。”韩以诺说完这句话就开始笑,今天实在是笑得太多了,他觉得腮帮子都有点儿疼。
  严冬棋“哦”了一声:“明白你意思了,你的意思就是今晚别回了,玩到明儿再回去呗?”
  韩以诺猛点头。
  “行行行,听你的,今儿你是寿星嘛。”严冬棋也跟着笑了笑。
  韩以诺这会儿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半身从天窗探出去,迎着风张开胳膊:“啊~~~~~”
  今天是礼拜五,去农家乐的人很少,这一路开过来也没见几辆车,马路两边全是种满了油菜花的农田,连空气里都带着春天甜甜的味儿。
  “哥,停车!”韩以诺在车外面喊了一句。
  严冬棋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鉴于这孩子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改前段时间的低气压,他就挺乐意顺着他。于是靠边把车停下了。
  韩以诺缩回车里,兴奋的让严冬棋陪他下车。
  少年顺着田垅往油菜花田里走,严冬棋跟在后面,结果韩以诺又突然停下,冲着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地,两只手拢在嘴边,又嚎了一声:“啊~~~~~~”
  严冬棋简直想开车回去给他买两盒脑残片,伸手拉了他一把:“哥们儿,咱能别抽风了吗?”
  韩以诺转回头赏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爽!”说完又往油菜花地深处走去。
  严冬棋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眼里含笑的看着韩以诺挺拔高挑的背影。
  少年走到菜地中间,转过身来看着严冬棋,然后双臂张开,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这会儿快九点了,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带着柔和的阳光洒满整片土地。严冬棋眯着眼睛看着十米开外的少年,齐腰的金色花海,穿着黑衬衣,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带着些微不明显的青涩的男孩张开双臂,阳光落在他身上,打出朦胧的光晕,他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严冬棋笑了笑,掏出手机顺手就拍了几张照片。
  屏幕上的画面唯美而温暖,那种美好的感觉似乎要冲破屏幕喷涌而出。严冬棋一时间微微失神。
  韩以诺快步向这边走过来,然后探头往屏幕上看,一边问道:“好看吗?”
  严冬棋回过神来笑了笑:“特别好看,那叫一个人比花娇。”
  韩以诺来回翻了几张,显然挺满意的:“回去洗出来,摆你床头上。”
  “凭什么摆我床头上,摆你自个儿桌上去。”严冬棋觉得挺莫名其妙。
  “我自己长什么样我知道啊,照片是让别人看的。而且我一大男人,在自己书桌上摆一张自己的照片,感觉多恶心啊。”韩以诺皱了皱鼻子。
  严冬棋简直服了他这想法了:“不是,那我一大男人床头摆另一个男人照片不是更奇怪吗?”
  “我是另一个男人吗?”韩以诺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另一个女人?”严冬棋用看傻逼的眼神斜眼撇了他一眼。
  韩以诺二话不说伸手就往他腰上挠:“我不管,就搁你床头。”
  严冬棋猛地被挠了一把痒痒肉,条件反射窜出去了三米远:“搁还不行吗,你小子,现在越来越放肆了哈。”
  他边说这话边抬头看了一眼韩以诺,这一看就有点儿崩溃:“卧槽你这身上是什么玩意儿?”
  韩以诺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衣,底下是条浅蓝色牛仔裤,这会儿从油菜花地里出来,半个身子都沾了一堆黄澄澄的花粉,看上去像只刚采完蜜的蜜蜂。
  严冬棋两步走过去就给他把身上的花粉往下拍,韩以诺笑眯眯的站在原地没动,还干脆把两只胳膊支棱起来,摆了一个“你看着办吧”的姿势。
  “转个身。”严冬棋弯着腰把他前半边儿拍干净了,扯着他转到背面儿接着拍,“韩少啊,你这个名字起得真是相当贴切,你能自己动根儿手指头吗?”
  韩以诺的手指头在空中翘了翘:“看吧,我动手指头了。”
  严冬棋被他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成了,走吧,上车,照你这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的样子,咱别说去院子里摘草莓了,留点儿草莓叶子给咱就馒头都没了。”严冬棋看着韩以诺慢腾腾的在田垄上溜达,抬手看了看表。
  “摘草莓?”韩以诺迅速回头,“你怎么不早点儿跟我说?”
  “我是想跟您说来着,”严冬棋耸耸肩,“可是没想到陛下被这春光吸引,龙心大悦,久久徘徊不愿离去啊。”
  “那快走快走。”韩以诺迈开长腿就往车跟前走。
  严冬棋无言的跟在后面,心里琢磨着幸亏生日是一年过一次,要是天天过,照韩以诺这种吃了三斤兴奋剂的折腾人的过法,没两天自个儿就得过劳死了。
  之后一路上韩以诺都挺安静的摆弄自己的新手机,偶尔抽两下风也在严冬棋承受范围之内。本来离目的地就不太远,没一会儿的功夫,隔老远就看到了立得很高的广告牌子“伟/哥草莓生态园”。
  虽然之前打电话预定的时候已经被这个气势如虹的名字震撼了一下,但是严冬棋还是觉得如此磅礴的视觉冲击也是没话说。
  韩以诺看了看广告牌半天没吭声,等车都开进去了才小声问了一句:“哥,这草莓,就是咱平时吃的草莓吧?”
  严冬棋也不太确定:“我觉得吧,前俩字就是个名字,没啥大影响。科技不能发展得这么快吧,这功效也是能随便附带的?”
  “那就好。”韩以诺这才勉强舒展开从刚才看到广告就皱成了十八街麻花的眉头。
  礼拜五的客人很少,严冬棋先是给晚上定了个房间,就跟着韩以诺一人挎一个小篮篮,往草莓大棚去。
  一进大棚,扑面而来就是草莓的香甜气息,韩以诺乐得不行,两步蹿进去开始动手。严冬棋对这事儿兴趣不大,慢慢的跟在后面,找俩熟的不错的的摘下来丢进筐子里,一边看着韩以诺在前面忙活。
  他跟在后头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韩小狗没尾巴,不然这会儿摇的估计都能发电了。
  中午吃饭那会儿就在农家乐后头的院子里,旁边是个特别大的鱼塘,估计是活水,水边基本上没什么腥味,周围的野草野花长得挺旺盛,加上不远处就是几座小山,从这儿看过去颇有点儿湖光山色的味道。
  这家的农家乐的老板挺会做生意,干脆就在这块儿支了棚子,底下砌了水泥台,上面铺上竹席,还放着简易的餐桌。
  早上开了俩小时车,紧接着又弯着腰摘了大半天草莓,严冬棋这会儿浑身都有点儿上不来劲儿,但是坐在对面儿的少年看上去精神头还是很足,最起码喊饿的时候嗓门那叫一个声如洪钟。
作者有话要说:  过生日之part 3.兄弟俩的互动写的很爽,不知道小天使们看着觉得如何?PS:因为各种事这周码文时间很少,简直急死,明天后天看来要开启开挂模式了。

☆、夕阳下的你

  中午饭就吃了这边的特色农家菜,韩以诺明显对光脚盘腿坐在竹席上吃饭特别感兴趣,再加上早上玩得开心,胃口也特别好,吃得一点儿不带含糊,旁边有对带孩子来玩的小夫妻,每次韩以诺再盛一碗饭的时候,都要偏头过来行个注目礼。
  “哥,咱回去能在阳台上也这么弄吗?天气好了到阳台上坐席子上吃饭,感觉特别爽。”韩以诺一边吃一边兴高采烈的提议。
  严冬棋平时吃的本来就不多,这会儿呆在棚子底下吹着小风特别爽,都不想抬手吃饭。他胳膊向后撑,支着身子,语调懒洋洋的:“这和吃日本料理有区别吗,看把你新奇的。”
  “不一样嘛,我不喜欢日本料理那儿的榻榻米,这种比较原生态,多好。”韩以诺想了想。
  “行吧,这事儿容后再议。”严冬棋看他吃得差不多了,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扔给韩以诺,“去,到后备箱里把一个纸盒子拿过来,挺大,白色的,放在干冰箱子里。”
  韩以诺挑起眉毛笑了笑:“还有礼物吗?”说完之后颠儿颠儿的跑走了。
  严冬棋看着他的身影有点儿想笑,这兔崽子,收礼物还收上瘾了?
  韩以诺拿着蛋糕过来的时候是一溜小跑的:“是蛋糕吧,我闻到香味儿了。”
  严冬棋失笑:“你这小狗鼻子还挺灵的,刚才吃撑了吗,还能不能吃得下?”
  “当然可以了,就等蛋糕填缝儿呢。”韩以诺脱鞋坐到席子上,把蛋糕盒子打开。
  蛋糕做得不大,就俩人的量,但胜在精致。严冬棋知道韩以诺喜欢吃巧克力味的儿的东西,就把蛋糕胚做成巧克力的,然后在胚里面加了一层黄桃果丁一层樱桃果丁,然后才上的奶油。
  裱花的手艺他是不会,就买了一大堆菠萝橘子水蜜桃的水果罐头层层叠叠码在上面,周围还贴了一圈腰果碎,盒子一开香味儿就冲了出来,韩以诺看的眼都直了:“真好看,闻着好香啊!”
  他拿了勺子就顺边儿挖了一块送嘴里:“好吃!”
  “是吗?那都留给你。”严冬棋挺有成就感的看着他一脸满足的样子,从兜里摸出烟盒就准备点火。
  “哥你能不能别抽烟啊,对身体不好,老抽抽抽的。”韩以诺把他手上的烟夺下来,扔进喝了一半的汤盆里,“和我一起吃一点嘛,特别好吃,你在哪儿买的?”
  严冬棋看了看泡进蛋花汤里的烟,没好气的笑了两声:“你上哪儿找这么良心的商家啊,这我昨儿下午做的。我怕买的蛋糕加什么添加剂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不愿意让你吃那个。你没见生日蜡烛我也没买吗,那个蜡再可食用我也不放心。就这一蛋糕做我一下午功夫呢,多吃点。”
  韩以诺一下子愣住了,定定的看着严冬棋。
  “嘿,少年,你是被人点了穴了吗?”严冬棋看着好笑,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结果手却被韩以诺一把拽住。
  严冬棋被这反应吓了一跳,想把手抽出来,但是少年力气很大,他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只好就被这么攥着,看他准备干什么。
  “哥,其实你不用非要这样的。”韩以诺声音挺轻,是他今天说的最小声儿的一句话,严冬棋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韩以诺顿了顿接着开口:“其实不用这么过生日也可以的。”
  旁边的小两口偏头看到这俩大老爷们儿拉在一起的手,眼儿都直了,看俩人的表情比看到比克大魔王都复杂。
  严冬棋觉得脸上烧得慌,只好又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韩以诺:“咱先松手好不好,旁边人看着以为咱俩要干嘛呢。”
  韩以诺低着头,慢慢地把手松开:“我说这话是不是特别扫兴。”
  “没有的事,其实我本来也不想给你这么操办来着,但是又觉着一年就一次生日,过一年老一年的,珍惜珍惜总是没错。而且……之前那个事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着呢,你说我能把你置之不理吗?”严冬棋到底没忍住,给自己点了根烟噙在唇边,这次韩以诺没有阻挡。
  韩以诺拿起勺子,继续慢吞吞的开始吃蛋糕:“其实还好,难受两天就过去了,没什么事。”
  严冬棋没吭声,沉默的抽着烟,他在这件事上,其实没什么立场说话。他把韩以诺当弟弟是一回事,韩以诺的家人是另一回事,他没法置喙。
  “而且我说真的,不骗你,哥,我现在觉得特别满足,每天都很高兴,真的。”韩以诺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是满满的认真,“我现在回忆起小时候那些糟心事儿,感觉跟上辈子似的。”
  严冬棋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安下心来,把最后一口烟抽完扔掉,抬手在韩以诺肩上拍了拍:“那就好,哥从来没别的要求,只要你每天过得开心,我就觉得满足了。”
  “嗯,所以你以后别再操心这些事了,都过去了,我才不会傻了吧唧揪着不放呢,”韩以诺挺轻松的笑了笑,严冬棋能从这笑容中辨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味道,“我现在只要抱紧你的大腿就行了,别的都懒得想。”
  严冬棋心里说不上的欣慰:“好,你抱着吧。掰下来送你一条都没问题。”
  韩以诺挺傻气的笑了笑,低头继续吃蛋糕,严冬棋低头一看吓了一跳:“你别吃了吧,感觉你今儿中午肯定吃多了。”
  “我也觉得。”他把手上的勺子舔干净,直挺挺的向后平躺到席子上,“啊,感觉撑的都没法儿坐起来了。”
  严冬棋笑:“小二傻子,又没人跟你争。我这可是头一回做蛋糕,严芷都没吃过呢,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后经常给你做。”
  韩以诺听到他说自己是第一个吃他做的蛋糕的人,那种满足和得瑟齐飞的心情让他一个没忍住又笑了两声。
  严冬棋正忙着收蛋糕,顺便让服务员把餐桌也收走,看到韩以诺平摊在席子上跟块儿煎饼似的,还一直笑个不停,于是往这边坐了坐,顺手挠了挠他的发顶:“这么开心啊?”
  “嗯,特别高兴,感觉就算今天是世界末日都值了。”他把严冬棋放在他脑袋上的手扯下来,放在自己的胃上。
  “干嘛呀,叫我哄你睡午觉吗韩少?”严冬棋象征性轻轻拍了两下。
  韩以诺换了个姿势躺得更舒服了点,闭上眼睛:“不是,哥你给我揉揉吧,吃得太撑了,睡都睡不着。”
  严冬棋简直无奈:“是我逼你吃撑的吗?我干脆拍你两巴掌,把吃了的都吐出来效率更高。”
  “那我不管,人家过生日还吹蜡烛许愿呢,我刚才都没许愿,这会儿就想让你给揉个肚子都不行,唉。”韩以诺躺在席子上往严冬棋跟前又凑了凑。
  严冬棋觉得牙根儿痒痒,简直恨不得把这小子直接扔鱼塘里面去算了:“韩以诺你能稍微意识一下自己的现状吗?一米八,十七岁一大小伙,还跑哥哥跟前撒娇,你是不是疯了啊?”
  韩以诺没所谓的撇了撇嘴:“那你怎么不说我在十六岁之前都没机会冲你撒娇呢,现在补上不行吗?还说是亲弟呢,啧啧。”
  严冬棋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琢磨了半天才低声嘟囔了一句:“挨得着吗真是的。”但还是认命的在少年胃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少年就沉沉睡去,严冬棋问老板要了一条毯子给他盖上,想了想又怕他落枕,于是又跑去要了个枕头,顺便还从车上取了驱蚊水给席子四周喷了喷。
  他多少年都没了睡午觉的习惯,于是挑了个能看见韩以诺的地儿,往鱼塘里甩了钩子,把鱼竿支在一边的架子上,躺在一旁看着天空发呆。
  韩以诺一觉醒来的时候都到了下午,早上起太早,上午又闹腾的太厉害,所以这一觉睡得特别久。
  他坐起来发了会儿愣然后才想起来找严冬棋的身影,抬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鱼塘边上。
  城郊没有林立的高楼,一眼看过去就是天然的山水,太阳渐渐落下,这会儿正挂在鱼塘那边儿的几座小山的山尖儿上,橙红色的,不刺眼的,微微发着暖光,鱼塘上波光粼粼的皱褶被打上泛着浅金色的光晕。
  空气里的水汽渐重,带着暮春傍晚独有的凉意。树丛和草丛的阴面照不到夕阳的光,泛着冷绿色深沉的色泽。
  湖光山色,冷暖交织,看得人心头为之一振。而男人的背影那样清晰,他穿着浅色的衬衫,修身的牛仔裤勾勒出劲瘦的腰线和笔直的长腿,阳光似乎要透过他的身体穿过来,却只是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了金色的边线。
  韩以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拿起手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看到手机上的照片。他看着屏幕有些窃喜,心想这个才是我想要放在书桌上的照片。
  他穿过草地走过去,蹑手蹑脚的,像是小时候要去捕一只落在花瓣上的,最漂亮的蝶。
  男人这时候微微侧头,他手上夹了支烟,烟头上青色的雾晕染进空气里,带出尼古丁后劲儿的苦涩。他稍稍蹲下,去看支在一旁的鱼竿,夕阳在他的侧脸上描出剪影,阳光从他的睫毛里穿进又穿出,将那羽扇般柔软的睫打成金黄色,再融进阳光里。
  韩以诺一时看愣了,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进退。
  这时男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轻轻转头,看到他之后露出那样温柔的英俊笑容,温柔的连鱼塘中的涟漪的自叹弗如:“你醒了。”
  韩以诺愣愣的点点头。
  严冬棋钓了一下午的鱼挺无聊,韩以诺在他身后睡得简直雷打不动,严冬棋觉得好笑,真是活该起了那么一大早,这会儿肯定是累了的。
  他站起来活动活动有点僵硬的胳膊腿,顺手就摸了烟出来点上,可是没抽两口就看到鱼漂开始上下浮动,只好又蹲下看看鱼竿,没成想一回头就看到韩以诺站在他身后,表情怔忪,跟睡傻了似的。
  “这是怎么了,睡了一会儿智商都欠费了?”严冬棋看着韩以诺呆愣的表情觉得挺好笑,但也没在意,指了指脚边儿的蓝色水桶,“钓了几条鱼上来,韩少你来给检阅检阅,看看你是打算下午加餐呢,还是准备放生呢?”
  韩以诺这会儿才回过神,有点同手同脚的走过来,看了眼水桶里好几条游来游去的鱼:“这么多,咱俩吃不完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在后备箱还放着咱俩今天下午的晚饭呢,不行就放了吧。”严冬棋点点头,把手里的烟掐了。
  韩以诺有点儿不理解:“那你今天一下午不白忙活了吗?”
  “你懂什么,”严冬棋挑眉“啧”了一声,“享受生活嘛,景色多秀美的,赏赏景儿钓钓鱼呗,又不是为了给咱抓下午饭的。”
  “最主要是,”严冬棋语气一转,带了点儿揶揄,“您老人家一觉睡过去就这个点儿了,我又没什么事儿干,那就只能钓钓鱼呗。”
  韩以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你叫我起来就行了。”
  “我怎么忍心,你是没见你睡得,那叫一个幸福,要把你叫起来,我简直觉得自个儿罪孽深重。”严冬棋眼里含笑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把桶里的鱼哗啦啦又倒回池子里。
  韩以诺想起来刚才说的下午饭的事:“那咱下午吃什么啊?”
  严冬棋回头看他,一脸惊讶:“你饿了吗?”
  “饿了。”韩以诺特老实的点点头。
  “你这吃了睡睡了吃的人生啊,我这是养猪呢吧。行吧,去车里取材料,我买了烧烤的东西,从他这边借个烤架就行了,今晚上吃烤串儿。”严冬棋把鱼竿收起来放到一边,无奈的直起腰来和他往车的方向走。
  严冬棋烤串儿的手艺特别有一手,丝毫不逊于晚上巷子里头的烤串儿摊子,韩以诺兴致高昂的表示要学习,结果在糟蹋了一堆食材之后终于决定放弃,只能端个小盘儿站在严冬棋身边摇着尾巴等着被投食。
  期间服务员还来了两趟,把他们上午摘的草莓做成了草莓汤和拔丝草莓,空气里一半儿是烤串的香辣味儿,一半是草莓的鲜甜气息。
  满满都是幸福美好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过生日之part 4.因为拖得很长,尽量让它看起来不无趣,这周的五更完了,下周开始就二三五六日更新。明天不更,下周二继续。

☆、星空里的他

  “哥你别弄了,够咱俩吃了,你坐过来吃点儿。”韩以诺在一边招呼着严冬棋停手,一边偷偷往嘴里塞了块儿烤肉。
  严冬棋擦了把汗:“行,这把弄完了就不烤了,也没什么东西了。你不是饿了么,先吃。”
  韩以诺见他衬衣后背隐隐有汗渗出来,跑过去问老板要了把蒲扇,站在旁边给他扇风。
  “停停停,你就坐那儿去呆着,你这扇了两下,把架子里的灰都扇出来了,万一沾串儿上还怎么吃。”炭火升起来的烟被韩以诺这一阵小风扇的,全糊严冬棋脸上了,他咳了两声叫他住手,“我让你先吃去,刚才一直嚷嚷着饿,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韩以诺闻言停了手,盘腿坐在旁边的席子上:“那我等你,两个人吃饭才叫吃饭呢,一个人吃多没劲。”
  严冬棋手里最后一把烤土豆片终于熟了,他让韩以诺从包里取了湿巾,擦了把脸,然后也光脚坐到席子上。
  “一个人吃饭怎么就没劲了,你还想怎么有劲,倒立着吃?还是吃一口来俩后空翻?你又不是女孩儿,上个厕所都要手挽手一起去。”严冬棋拿了盘子放上土豆片,推到韩以诺跟前,“专门给您老人家烤的土豆,这么爱吃土豆,干脆以后娶个种土豆的算了。”
  韩以诺听了就有点儿不高兴:“我就想跟你一块儿吃饭怎么了,你不乐意啊?”
  “乐意啊,必须乐意,韩少赏面儿,我这长工还有什么说的。”严冬棋笑了笑,伸手拿了一串烤肉送进自个儿嘴里,“啧啧啧,好吃,这手艺,绝了!”
  “还有完没完了,咱能不提外号这个事儿了吗?人不想听什么你还一劲儿说。”韩以诺听着挺不乐意,微微皱了皱眉头。
  严冬棋把铁签儿放下,伸手过去抓了抓他的脑袋:“得令,你不让说就不说了,吃饭。”
  韩以诺嘴里塞着片儿土豆,说话含含糊糊的:“哥,你干嘛老摸我脑袋,再摸都不长个儿了。”
  严冬棋眼睛一下子瞪大:“就你这也叫不长个儿?你这一年最起码长了五公分,之前刚见你那会儿咱俩差不多高,你现在的个头可比我高多了。趁这两年我还能够着你脑袋,让我再摸两把,等你再长高摸不着那会儿,我多伤自尊。”
  严冬棋一米七七,放男人堆儿里不算矮个子,再加上身材匀称,显得更是修长。可是韩以诺这小子绝对属竹子的,这才十七岁,就二话没说窜到了一米八一,而且又爱运动,一身匀称的肌肉,整个人看上去高大挺拔,严冬棋在背地里嫉妒的直嘬牙花子。
  “那是因为我好好吃饭,不像你,每顿饭多吃一点儿都跟要你的命似的。”韩以诺不以为然,就严冬棋说话的功夫,一个人吃掉了两盘烤串。
  严冬棋张了张嘴,但是没想到该说点儿什么,于是沉默的吃东西。他突然有点儿怀念之前那个寡言少语,沉稳安静的韩以诺,虽然问一句答一句,整个人看上去稍微有点儿死气沉沉的,但也比现在这样,三句话噎的自个儿心肌梗塞强得多。
  韩以诺风卷残云的吃完了桌子上剩下的东西,然后惦记起中午吃剩的半块儿蛋糕。中午天儿热,严冬棋让服务员搁进冰箱里,这会儿取出来,韩以诺连眼儿都不眨的吃了个精光,最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勺子,看着严冬棋:“哥,你之前答应我来着,不过生日也给我做,还算数吧?”
  严冬棋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桌上干干净净的盘子:“那当然。”他真是闹不明白,韩以诺看着也不胖,怎么就能吃下这么多,他光看着都觉得撑得想吐。
  城郊空气好,天也干净,暮春的晚上还是来得挺早,两个人吃完晚饭挺晚的,天早就黑了下去。兄弟俩就躺在席子上看着漫天的繁星消食儿,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真幸福。”韩以诺感慨了一句,然后打了个饱嗝。
  严冬棋鄙夷:“就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你就觉得幸福?韩以诺你这抱负有点儿容易实现啊,哥回去给你用砖糊个圈,你就蹲里边儿,我按时给你喂食,你闲的无聊拱拱泥巴就行。”
  韩以诺没回话,伸手就往严冬棋的腰上挠,被严冬棋一把摁住:“就知道你得这样儿。”
  自从知道严冬棋怕痒之后,韩以诺没事就要跑过来咯吱两把,百玩不厌,严冬棋简直要疯。
  “我又没说吃了睡睡了吃,我指的是这种生活状态,状态好吗?”韩以诺抽回手,冷哼了一声。
  严冬棋失笑:“你今儿的生活状态的确就是睡了吃吃了睡好吗少年?”
  韩以诺没搭腔,仰面躺着看着繁星乱坠的天空,又感慨了一句:“真幸福。”
  严冬棋听着觉得挺有意思,索性侧身爬起来,胳膊支着脑侧,眼里含笑的看着仰躺着的少年:“怎么幸福啦?是过生日幸福还是出来玩儿幸福?”
  “都挺幸福的。”韩以诺转头看他。
  “看来你对今儿的行程还是挺满意的嘛。”严冬棋挺开心,只要韩以诺觉得过得爽,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韩以诺点点头:“哥,咱能天天过生日吗?”
  他问完这句话觉得自己简直不止一点儿的傻逼,但还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严冬棋。
  “你可千万别,你自己是不觉得,可你今儿明显精神亢奋,抽风概率也比平时翻了好几番,要天天过生日,你哥我可熬不住。”严冬棋说完摆了一个投降的姿势然后重新躺回去,下意识的看着天空就开始数星星。
  韩以诺笑了两声,然后自顾自的开口:“哥,等咱俩都老了,就到城郊来买房子,带个小花园儿,在里面种种菜,西红柿黄瓜什么的,多好。”
  “你是不是吃太撑血都跑到胃上,大脑缺血了?你就算老了非要离开城市,也是和你老婆住一块儿,种菜钓鱼,干我什么事儿啊?”严冬棋躺了一会儿就有点儿犯困,也没仔细听韩以诺的话,顺口反驳了两句。
  然后韩以诺就不说话了。
  他理智上知道严冬棋说的是对的,可是心里却无论如何都觉得不舒服。在他的意识里面,事事都和严冬棋在一块儿是理所当然的,这种在一起甚至理所当然的延续一辈子。他从来没想过有可能会有另外的人插到他们两人之间,他从没想过,也不愿意去想。
  严冬棋在感觉自己快睡着的时候硬撑着坐了起来,准备回屋子洗漱。韩以诺半天没说话,他还以为这孩子又睡着了,没想到一低头就看到韩以诺盈满繁星的眸子。
  “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怎么不说话?”严冬棋轻轻推了他一下。
  韩以诺也跟着他坐起来,没说话,黑眸沉沉的看向男人。
  严冬棋被看得心虚,心想我今天为了给你过生日都舍老命陪君子了,你丫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于是开口道:“这是怎么了?”
  少年摇摇头。
  毕竟一个大男人,也没心细到能看得出对方的情绪变化,他还以为韩以诺还在琢磨天天过生日的事儿,笑着打趣他:“还在想着天天过生日的好事儿哪?”
  “没有。”韩以诺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无奈,他不喜欢严冬棋每次都用这种逗小孩儿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听着不知道怎么总觉得不舒服。
  严冬棋想了想又开口:“不过咱俩可以经常出来玩,你现在学习压力太大了,我老怕你学傻了。不像我们那会儿,成天到晚走街串巷的玩儿呢。”
  韩以诺听了这话心情好了点儿,他点点头笑了笑:“好。”
  想了想又挺认真的抿了下嘴,然后跟了句:“这是我从小到大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哥,谢谢你。”
  他说完这句话就凑过去给了严冬棋一个大大的拥抱,很用劲儿,但是很短暂,一触即分。
  严冬棋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跟你哥我还说谢谢哪,真没劲。哥给你保证,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像今年这么爽,怎么样?以后你生日就是咱家的法定节假日,好好出去庆一庆,把之前没过好的都补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站了起来,顺便把韩以诺也拉了起来:“走吧,不早了,回去洗洗睡。”
  “明儿早起来咱再去摘一茬草莓,我回去给严芷送去点儿,她特别爱吃这玩意儿。然后你礼拜一带学校去,给你同学分一分,那个什么薛楷的,”他一边往前走,突然回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让他嫉妒死你。反正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
  韩以诺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因为严冬棋一句“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整的半天睡不着,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下午睡得太久,半天找不着困劲儿。
  农家乐房间里面摆的是两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挺粗糙的麻布单子,韩以诺总觉得像是睡在砂纸上。睡在另一边的严冬棋早已经入眠,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韩以诺听得莫名有些焦躁。
  他又躺了一会儿,然后翻身坐起来推开房门,想到院里的水槽边洗把脸。结果刚把门打开,一阵小凉风就毫不客气的吹得他透心凉,连打了两个喷嚏。
  正在他琢磨着要不然别出去算了,身后的灯突然亮起来。
  “这是怎么着?梦游啊还是闻鸡起舞啊?”严冬棋迷迷糊糊坐起来看了眼手机,得,一点半,鸡还没起来呢。
  刚醒来的声音带着点儿鼻音,韩以诺听着男人说话的声音,半天形容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个感觉,只好关门转身坐回床上。
  “晚上这么冷的,你穿件儿背心儿满院子跑,你是蜘蛛侠还是超人啊怎么的,半夜三更准备出门匡扶正义吗?”严冬棋靠在床头上,他睡觉很轻,被吵醒来挺郁闷的。
  韩以诺坐在床边,用被子往肚子上搭了一个角,嘴张了张没出声,等了一会儿开口道:“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严冬棋听了简直要崩溃,他都快给韩以诺跪下了:“大哥,韩少,韩大爷,你半夜鼓捣起来是要和我谈心还是怎么的?”
  韩以诺挠了挠头发,他也没搞懂自己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只好翻身上床:“没什么,你就当我发神经了,睡觉吧。”
  说完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只给严冬棋留下了一个神经兮兮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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