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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左岸的一晚


  原本打算到山西旅游,第一站选择了自己很多年前就想去的黄河壶口瀑布。因为喜欢贾樟柯的电影,贾樟柯是山西人,所以本打算把这次参观的门票钱贡献给山西。不过安排行程的时候电话跟山西景点的人联系,他们说山西部分已经关了一个月了,目前还没有开放的消息。所以我就把参观的路线改成由陕西部分参观瀑布。我定了到西安的机票,打算经由西安去壶口。到达咸阳机场的时间大概是晚上8点多,我马上坐地铁去和平门站,左岸浴室离这站最近。这是我第二次去左岸,7月中旬我刚去过一次。

  到和平门站已经晚上10点多,走过去浴室大概10分钟左右,左岸在地下,需要撩开地面店铺的门帘,走楼梯到地下室。当时过去好像刚涨价,30变成35,作为外地来过夜觉得可以接受。快到左岸门口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同样背着双肩包,上身格子衬衫、下面米黄色短裤的一个小哥,他跟我走的同一个方向,也许是gaydar发作,我隐约感觉他应该也是圈内人。不过到门口时他继续往前走去,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当时也没多在意。我进了地下门口,交了钱,拿了钥匙就进了沐浴间。左岸的沐浴间跟成都MC一样的红色灯光,一排过去3个喷头,不算多。沐浴间的右边有个桑拿室,里面的椅子都塌掉了,地板上都是碎木头,老板也没叫人过来修,应该没人想进去。我站在最后的喷头排队,这里灯光最暗,我也比较害羞,不想被那些时不时掀开门帘寻找猎物的人盯着看。

  洗完澡包着浴巾,我开始今天的巡航。左岸的浴巾很薄,绑在腰间不容易掉,这点做得真好。往里走,左边有个小厅,大概3套小型沙发,很多人会坐在这里玩手机或者看电视。有个冰箱,可以在这边买点饮料零食。右边是几台健身器材,我没怎么注意看。继续往里走,有个很大的休息厅,3排可以躺着睡觉的大沙发,整个休息厅唯一的光源是最前面的电视,现在正放着古装电视剧。另外一边是2条走廊,走廊遍布很多小房间,没有门,里面都是小床。在走廊最后面是小黑屋。

  在走廊我遇到了上次过来遇到的一个小哥,之前有简单聊过,一见面我们立刻认出了对方。他说话大声豪爽,对任何人都是自来熟,好像整个浴室的人都是他的老朋友一般,走到哪里都跟能人聊上天。我们突然抱在了一起,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他问我是不是0,我说不是。

  “撞号啦!”我笑着说道 ,他也笑了起来。

  上次过来的时候我跟客厅一位大叔聊天,说起了这位小哥的事情,大叔告诉我说这位小哥周末经常会过来,他好像不住西安,是附近的城市,所以过来左岸玩一般会玩一整天,隔天才回去。他人说话很直,对谁都是笑嘻嘻,不是坏人,这我看得出来。

  我继续在左岸游荡,小黑屋是我最喜欢的地方,这里几乎没有光线,大家在这里可以随便摸,没人知道是我。因为是在地下,浴室的空气并不是很好,有点闷。除此之外我都是很满意的,左岸的装修在国内这么多浴室之中一定是算好的,是让人舒服的。我喜欢在这种经过认真装修的地方,同志生活就应该值得拥有好的。

  时间很快进入后半夜,我在回去柜子那边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突然看到旁边一个小熊很面熟,他打开柜子露出了刚才我在外面看到的那件格子衬衫。就是刚才那位没有进来的小哥,我的gaydar看来还是挺准的。

  “刚才我有看到你,在外面的时候。”我找他搭讪,“我看你背的双肩包,你也是来旅游的吗?”

  “是呀,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呢。”他回答。

  这位小熊人很随和,他说他要去新疆旅游,是到西安转机,明天的飞机。我说我要去山西玩,也是经过西安。

  “巧了,我刚从山西过来。”小熊说。我要去大同,而他刚从大同玩完过来,我们都是经过西安中转,都把左岸浴室当做临时的落脚点,奇妙的缘分!聊了一些关于大同旅游的情况之后,我们的话题转向了同志浴室。

  没想到的是我们两个都热爱去各地的浴室玩,我们兴奋得谈论成都mc装修做得好,上海鼎临的人多,深圳阳刚关掉有多可惜。以前,我总是害怕自己这样去各地浴室玩是不是不对,心里总有点负罪感,现在看到同龄人也乐于这样做,我悬在心里很久的石头开始慢慢放下来,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小熊去的地方远远比我去得多,我去得最远的浴室是香港胡同,他也去过,我们都觉得那里很好。小熊去过亚洲很多国家的浴室,泰国的浴室很大很多欧美客,韩国的哪家浴室不准外国人进去,他是假装说了几句韩语混进去的、台北的浴室也很干净等等,我听得很是入迷,没出过国的我从他口中听到了外面的世界。我问他说觉得去过最好的浴室是哪家,他说觉得是日本的24会馆,他说那里装修特色,整体非常干净,人也非常多。这就像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哪天我出国去了日本,想必再怎么样都会腾出时间去那里看看的。我也给出了我的经历,我去过了一些他没去过的国内浴室,合肥的圣浴阁环境不是很好,里面的人素质低下甚至有点让人害怕,感觉像是会过来跟你吵架似的;常州的蓝港,厦门假日商场等等,这些他都曾以为没有浴室的城市,都是我明确跟他说是有的。这次聊天真的很开心,像是见到了臭味相投的老友一般,相谈甚欢。

  在5点多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在电视厅又见到了开头那位撞号的小哥,他还没睡着,躺在沙发床上在玩手机,从他的眼神我能知道他今晚没有找到情投意合的人。我问他说是否经常过来,他说是的。那我们是好朋友啦,下次过来记得打招呼。这位小哥身上我看到的是陕西人的质朴纯真,伴随着西安这座包容开放的城市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浴室里跟浴室外的人是一样的,我们都对生活饱含情感与热爱,仅仅只是性取向不同而已,这不能作为歧视我们的理由。我们同样值得拥有好的事物,不要用封杀浴室的行为来对待我们,成都mc不应该被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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