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我们一直在努力

名校“炮王”的沉浮——被窄化的性实践

 

 

 

“他说他还年轻,这自然是好事;他为此洋洋得意,却让人心生叹惋——毕竟年轻留不住任何东西,他还将以他从未体验过的速度失去它。”

 

异地炮局结束,“炮王”疲累地在火车站外找个地方坐下,阳光有气无力地瘫在他身上。约P后开始伤感的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黄金时代结束了。

1

 

我不喜欢过压抑自欺的生活

 

名校“炮王”的沉浮——被窄化的性实践

 

名校“炮王”是一线城市某名校的准研究生,无论他承认与否,“炮王”的名声都已辐射了出去, 他的塑料姐妹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炮王’不是在约炮,就是在约炮的路上。”“炮王”歪头默数了一下,在有性生活以来的五年间,他大概结交了60多个短期性伴侣,和六个传统意义上的男朋友。

 

“炮王”很早就自然感知了自己的性欲望,但对取向的认同却是十二岁之后,“我通过腐女吧第一次了解有关同志的一切,这边看着暗夜流光的《十年》,那边追着一路同行的《我们的二十年》,而后才轮到一些同志社交网站或软件。耽腐文化参与身份认同的叙事我倒是很少从其他人身上听到过。”

 

“炮王”看来,开放的性实践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同志一直就被放逐在异性恋文化的传统婚恋观念之外,至少“炮王”有这种感觉。“性自由是默认态,是先于性压抑的,在被主流性道德排斥的过程中,我本身也不会把性压抑的主流性道德作为我性实践的参考。” 

 

“开放性关系”也并不是同性恋群体的专属。尽管异性恋的性话语权无处不在:在酒桌上开黄腔、包二奶这些现象在异性恋中也屡见不鲜,但是媒体倾向于掩饰对异性恋性开放的讨论与评价,反而不厌其烦地报道、渲染同志的开放性关系如何“背德”。这种不公正的、有失偏颇的话语倾向,本身就是对同志群体的压迫与排斥。

 

“我不喜欢过压抑自欺的生活。”

 

高二时,“炮王”先后分别跟父母出柜,虽然没有得到父母的支持,却也在对峙中互相谅解。“对父母,有一点我是真心感激的——如果要在成为一个废物和成为一个死人间选择,他们很明确地希望我选前者。我估计大多数父母只会假装这个问题不存在。

 

多年前只想让他们接受儿子是个死基佬而不得,没想到现在他们竟还顺便接受了我是个混吃等死的垃圾这一事实。”从高一面向少数朋友出柜,到高二面向父母出柜,到高三在全班面前出柜,再到现在的完全出柜状态,“炮王”认为“出柜”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他并没有刻意地去出柜。“社会的异性恋预设太严重了,你只要想真诚就很难深柜,比如有人问你有没有女朋友时,纠正一下对方自己有‘男朋友’,就被出柜了。”

 

他认为出柜这个说法表述是有问题的,仿佛关于取向的自我表达非常主动一样,但更多时候,是性少数群体自身由于社会压力选择了隐藏,或者说,入柜才是主动隐瞒的刻意行为。

 

 

炮王”在朋友圈里经常称自己为废物。之前跟男朋友分手,对方给出的“官方理由”,也是因为他太“丧”。

 

“炮王”的第一次性经历,发生在高考后的暑假。在高三下学期,他通过网络认识了一位异地的男生,并与其网恋。“他跟我第一次高考的失利也有很大关系。我非常喜欢他。”

 

高考结束后,“炮王”怀着对第一次性的期待,买了去对方城市的机票,然而临行前,对方胡乱编了个理由,把他甩到一边。最后“炮王”还是去了那个城市,他在那个城市通过小软件约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年纪可以当他爸爸、孩子只比他小七岁的男人,成了他第一个炮友。事后回想起来“炮王”倒没有什么不忿,不过骗我无套真的太恶心了”。

2

 

我是我所有亲密关系中的问题所在

 

名校“炮王”的沉浮——被窄化的性实践


在小学和初中,由于缺少“男性气概”,“炮王”一直都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被同学扒裤子,或推进女厕所……高中的“炮王”有着浓密的眉毛,圆寸发型与雄厚的声线,但性取向又给了他更多被嘲笑的理由。

 

这种霸凌在复读时尤甚,在学习压力极大的高四给他带来非常沉痛的打击。“诅咒你,踹你书包,上课丢粉笔头……我们那边有同学因为性取向的缘故被勒令退学的先例,我们的班主任又特别的直男癌。那些同学有恃无恐,而我也很难寻求帮助。”

 

2017年8月,“炮王”听闻一位高中同学的噩耗,才了解到他原来与自己有着类似的被校园霸凌的经历。“记得当时拍毕业照,我和他都留在教室不愿过去,不咸不淡地聊着……然而那三年,我沉浸在自己的境遇之中,对他的不幸一无所知。”“炮王”自责地说。其实,长期的校园霸凌也给“炮王”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我在大四毕业的前夕都还会梦回高四,太荒唐了,感觉一直过不去。”

 

“校园霸凌让我在大学里很长一段时间缓不过来,再加上大一的时候绩点砸了。约炮可能是当时逃避现实的方法。”“但我并不觉得那是错的。我很难和人沟通,约炮是我的社交方式,在我的社交中有相当的比重。我很感谢炮友们的帮助,他们给了我很多力量。”

 

“炮王”的很多朋友都是通过约炮认识的friends with benefits,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约炮是很不错的社交手段,不需要太多的约束,只需要性吸引力,两个还陌生的人就可以在床上坦诚相待。而且由于性愉悦的后效,两个人更容易达成友善而包容的沟通作为一种社交模型已经不能期待更多了。

 

“炮王”一直都是性自由的实践者他对“沉沦欲海”这个概念表示质疑。“这个概念只适用于想停却停不下来的情况,但约炮其实是非常丰富的一件事,比如我就倾向于约感情炮,可能还会和约炮对象搞点小暧昧乃至真正发展关系,而有些人就喜欢穿裤子走人绝不含糊。”

 

他有一套约炮准绳:真诚、自愿与安全。“这也是对大多关系的要求,我不认为需要再为约炮额外限定什么了”。“有一个五年的炮友,因为交了新的男朋友,一声不响地把我全平台拉黑了。这对我来说是很难理解的,我不认为炮友关系必然要让位于亲密关系,他至少有告知发生了什么的义务。”

 

“炮王”也谈过六任男朋友,不过都是开放性关系居多,最长的持续过一年的时间,双方感情淡了,对彼此的身体都不再有性趣,于是和平分手。“炮王”最大的感悟,就是在开放性关系的恋情中,“no means no,但yes不一定意味着yes。”

 

有个男朋友在确立关系时同意开放性关系,但是当“炮王”真正地去跟别人约炮时,他还是觉得受伤。后来“炮王”才知道这个男朋友只是为了能跟他在一起勉强答应了开放性行为,但从心底里他还是难以接受这种模式。这使得“炮王”认为自己不在意对方的感受。他自责地说:“我是我所有亲密关系中的问题所在。”

 

“炮王”在本科毕业论文的致谢里写道:“感谢甜品、对精碳水的向往已写在我的基因之中。现代科学认为精碳水不利于健康,但恰恰是这些源自本能的欲望时刻,使我在对抗之中窥见自己所在。感谢共进甜食者……”这当然是一个隐喻,后面紧跟的是前任的名字。毕业论文还没交上去,前任就提出了分手。

 

 

 

 

3

 

问题不在于身材塑造,而在于如何保持清醒

 

名校“炮王”的沉浮——被窄化的性实践


尽管“炮王”的炮友数量不少,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外形很有魅力,“我只是努力如鸡”。他主动地和“名媛”的生活方式保持距离, “我没有关注微博上任何一位超过万粉的gay,这些人大多靠贩卖焦虑起家,阳光中产、身材焦虑、bottom shaming、还有年龄歧视四者必占其一。”

 

他翻到某微博名基的一条微博,这位二十多万粉丝的中产基公然挂出一位老年GAY征友私信截图,没有给当事人的头像做任何打码处理,配的文字是“不必了”。评论里不乏对老年GAY的戏谑与讥讽。“这些人是真的把它当成一件好笑的事情在传播。”

 

由于早年被校园霸凌的经历,“炮王”对其他更少数非主流群体受污名化的折磨感同身受。他对少数群体内部孤立、排挤更少数群体的做法非常反感。“我反感同志群体中普遍以毒舌为乐的现状,对毒舌下暗含的对非主流、对不体面的恶意,我从来没办法置身事外。玩笑能成为玩笑只有当它不是戳人短处,揭人伤疤。

 

“多年前我还对所谓的‘同志文化’有不合实际的想象,现在重看,它的具象化竟然只是body shaming和btm shaming了。”资本的力量太大,投机者在出售时髦的生活方式和现成的社会身份,中产阶级的同性恋自以为获得了自由和解放,但普罗大众并无法负担和参与这种生活方式“身体不应该只是践行某种理念的工具。然而当下的健身明显更多是关于焦虑而非健康。问题不在于身材塑造,而在于如何保持清醒。”

 

然而,“炮王”本身也蒙受着污名化的困圈里很多人在背地里说他很乱。“炮王”这个词颇具对男生的“荡妇羞辱”意味。“塑料姐妹们也很不supportive,因为你约炮,所以你就只有炮,至于你为什么约,和别人的约有什么不同是没人关心”。“炮王”有一个“最塑料的姐妹”,会在聚会时和共同好友前拆台,也会背地在别的群聊里说他坏话。”太fake了吧,何必呢……我感觉无法当作没事发生,但是共同的经历又让我很难对他有恶感。”

 

这位“塑料姐妹”曾经在“炮王”生理与心理都很糟糕的时候帮助过他。那是最糟糕的一次约炮经历,那个很不负责任的炮友制造状况后跑路,“炮王”给这位“塑料姐妹”打了许久的电话以保持清醒,并联系了相关机构寻求帮助。

 

那时“炮王”正处于情绪的低谷期,但那段危险体验反而让他有所改变。”怎么说呢,接近死亡的一刻意识到自己不想自杀。死亡一点都不浪漫,我还想去很多地方,想和更多的人结识,想给人生一个正常结局。另一个想法是在这种时候自己能找到的人太少了,对自己过往的社交有种挫败感。”

 

”让人想活下去的,比如朋友的打扰,喂猫的学弟,常去的食堂窗口,铺满风的长街……我不相信‘因为你,我害怕死去’,人们只会发现自己害怕死去。

4

 

对性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有不甘

 

名校“炮王”的沉浮——被窄化的性实践

 

“炮王”认为,性就像食物。摄入过多的食物,会让人肥胖,罹患脂肪肝。但是食物本身是没有任何过错的,食物不需要为任何人的脂肪肝负责。无节制地暴饮暴食才是问题所在。社会主流存在种种诟病“性自由”的声音,比如认为沉迷约炮是对精力的耗费。但“炮王”不这样认为。

 

“这样想的人太傲慢了,性这么复杂,我自己连窥见全貌都尚未,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就有种种论断了。的确,我大学里很多时间都用来约炮了,如果把花在约炮上的时间都用来学术,可能我现在会更好但是这并不是性的问题,因为即使没有性,我也会因为精神状态可能会在床上一躺躺一天地刷剧,或者一整天都打游戏,这些都是对生命力的浪费。约炮还让我感觉更好些。”

 

开放式关系不需要被责备,是我处理我生活的方式需要负责。我最近确实约得少了很多——即将读研究生,要考虑发论文与出国的事,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大不如前,需要对自己的生活负责,压力大了之后,就没心思约炮了,情感需求更多一些。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不应期的症状增强了,很多快餐炮就不想赴约了。

 

“家里的经济状况让我精神状态都变了很多,感觉之前部分是清醒不起来,部分也是不想清醒。如果我出国移民能赚钱了,应该还会重新过原来的生活。”“对性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有不甘。不甘有很多,比如你可能会不甘自己没有家财万贯,天生名媛脸,这是你解决不了的事情;而后悔能努力却未曾行动,我没有这样的情绪,我一直在尽量探索自己,结识他人,哪怕走了很多弯路,识人不明。

 

当然生活就是既后悔又不甘了,我在处理自己的情绪上花了太多时间,我总不知道我当时是否已经尽力,无法原谅自己。

 

 

 

 

名校“炮王”的沉浮——被窄化的性实践

 

赞(2)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51虹马 » 名校“炮王”的沉浮——被窄化的性实践

评论 2

Hi, 请登录     我要注册     找回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