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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把P友变成了姐妹。

1.

五月的时候,隔壁小区有一个男生向大象表白了。

其实两人在表白前已经上了床,床上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吧,床下聊的话题也都很搭。

大象今年二十七岁了,前面些年一直没和人交往,现下碰着了一个,挺幸运的。

没过两周吧,大象在一个只有四个人的同性恋群里说了。

一开始不想在群里说的,毕竟在北京这种城市,恋爱和分手每分每秒都在交替发生。

大象怕现在说得越是甜,将来分手的时候越会苦。

只是他还是说了,因为群里有一个人,大象有点想说给他听。

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思,想要他后悔还是让他难过?大概都有吧。

嗯,不是不可以单独和他讲的,只是单独去说害怕显得有些刻意。

群里的四个人认识有些年了,大家一直走得近,刚好他在群里提议说这周六四个人一起看电影。

大象眼瞧着赶紧发了一句。

“这周六我不去了,我和我男友去看噢,你们玩开心。”

也不算故意的吧,我只是刚好看你说到这个话题了。

其他两人很正常的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说什么有了男人就忘了朋友。

那人却好像没见着这句话,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他买了从前那家电影院的票吧,到时候吃饭。

他才不是没看见呢,要不怎么他发的截图显示他只买了三张票。

所以他没说什么,是有点不高兴了吗?

大象倒真有这么希望。

2.

大象说的他指的是面块,面块算是大象现在仍留在北京的一个原因。

两三年前的冬天,北京持续一个月拉开窗帘都是灰蒙蒙的,大象准备离开北京回老家。

谁知道部门里忽然来了一个新同事还在小软件里用的自己的照片做头像。

“0.01km,我们隔得很近哦。”

这一句话是面块跟大象单独说的第一句话。

“恩,你是刚入职的吧,早上你自我介绍时我看到你了。”

作为基佬很难忽视他吧,介绍时穿着一条漏洞的牛仔裤,上身衬衣是一件浅粉色立领的。

胸口位置有一只小海鸥的标记,鼓鼓撑得它振翅欲飞,隔着过道大象都能闻着他的香水味。

真!的!太!基!了!

大象估计有天他的雷达老得半身瘫痪碰着他也会爬起来苟延残喘地呐喊一声“这是个gay”吧!

“是吗,你坐哪边啊,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

大象要离开北京不仅仅是天气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公司是一家很传统的单位。

每天中午和同事去吃饭简直是一个折磨,他们要么在讨论尿不湿,要么讨论房价。

大象对这些话题的感兴趣基本为零。

“好啊,那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

公司的食堂靠着办公区大概走路五六分钟,还没到十二点的时候,面块就在软件上传消息了。

“走吧,我们在楼下碰头吧。”

楼下碰你妹的头啊,明明你就坐我对面啦。

“行啊,那你稍微等一下,我把手头这点事情弄一下马上下来,大概五分钟吧。”

到了楼下,那人在粉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有点可惜看不着他的胸膛了。

“原来是你,我其实第一眼看你的时候身上的雷达真响了一下。”

“是么,这么明显吗,我还以为在这里以为被同化成直男了呢。”

“哈哈哈哈,没有,你还是很基的,不会让我们开除你的gay籍。”

两个人走到食堂拿工卡刷了同样的快餐,公司的食堂人多,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并不是对着坐的,而是并排。

“这天都这么冷了,你怎么也不穿秋裤还穿条漏洞的,腿不冷吗?”

“还好啦,我平时有健身的,你呢?”

“我哪有时间,每天回去都已经很晚了,周末只在床上躺着睡觉。”

“那周六我去你家睡觉吧。”

??????????????????一头雾水。

“怎么你们同性恋现在都这么直接的哦?”

“要不然咧,都是男生,我有一些想和你睡觉的,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也没事。”

说得还挺明白的,大象的眼前晃过面块衬衣下面的胸口,没出息的说了一个恩。

食堂外面的天空仍然是灰蒙蒙的,只是好像忽然亮堂了一点。

3.

那个周末下了班,面块跟着大象回去睡觉了。

他倒备得一应俱全,油和套套都装在包里了,一进屋就拿了出来。

也不知道他是当天放进去的,又或者跟纸巾、充电宝一样是生活必需品,从来都放在包里。

不过也好,大象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有过身体的交流了。

前两年双十一买的杜蕾斯上一次大扫除的时候觉得用不着全都给扔了。

都有一点忘记是什么流程了,要先接吻吗,还是要先关灯。

小小的卧室看上去都很熟悉。

明明是大象的屋子,此刻他却成了客人,坐在床头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是不好意思吗?”

“没有啦…”

话刚说完,面块整个人一团黑云压城似的压了过来,一双手穿过脖子将大象抱住了。

紧接着落在大象脖子窝的是湿漉漉的吻。

面块的舌头跟长了脚似的,轻快地顺着脖子的动脉往上游走。

“别,这里有些痒。”

“那这里呢。”

大象的衣服已经让面块给撩开了,他的舌头折反跑似的回脖子窝,落在胸口用力碾了一下。

那一晚上他们折腾了很久。

估计是太久没人进去了,半夜的时候大象有点不舒服醒了,面块没穿衣服地睡在他的旁边。

整个人的身上透着一些懒散,大概是睡得很沉吧,有着轻微的鼾声。

外面的光透进来,大象往面块的方向靠了靠,鼻子蹭着了他的肩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有点咸。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在语文课本上看过的一句诗: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4.

“我想和你睡觉”和“我喜欢你”其实可以是两句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法律上也没有一条规定说这两句话得有先后顺序或者因果关系吧。

在情爱里,有一种霉运大概是这样:

一心以为上床等于喜欢的人碰上一个上床和喜欢拎得清楚的人。

面块那天上床以后仍然会约大象一起吃中午饭,偶尔周末仍会去大象家过夜。

他还是会和那天一样,用力的去亲吻大象的嘴巴,完事儿后也总是紧紧抱住大象,温存良久。

不过这好像也不妨碍他们快睡着的时候,大象还在他的怀里时,提起他前几天约过的另外一个人。

大象甚至会觉得他是在炫耀,是那么的刻意。

“前两天下午的时候我约了一个去隔壁楼的厕所,那叫一个舒服。”

当两个人赤身裸体地拥抱在一起,外面的灯光很暗。

大象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一点也不想听的,一个是觉得刺激,听着还挺来劲儿。

两个人又抱成一团,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道。

有一天晚上,面块又来大象家里,两个人完事儿后睡了,半夜大象又醒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疲倦了,对他的来去随意,从无固定。

大概也对他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隔天醒来的时候,大象跟面块说。

“要不咱们以后就做朋友别上床了吧,再这么下去总觉得怪别扭的。”

“怎么,是昨天弄得不舒服么?”

“不是,我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也行吧,那以后一起吃饭唱歌看电影不上床呗。”

他倒是很干脆的,也好,太喜欢还没办法真切得到的人啊,真不如不上床呢。

只是要说让他走,两个人连普通朋友都不做,好像又会有些舍不得。 

从那以后,面块没有单独一个人去过大象的家里。

表面上他们似乎也真成了吃饭、电影、聊天的朋友。

最佳损友里说的是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他们这算是来年姐妹的是昨日最亲的P友?

5.

那天晚上大象在群里说他周六不去看电影了,看面块也没什么异常,有点失落地睡了。

隔了两天,也就是周六在电影院和男友看电影的时候,大象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手机显示发信人是面块:

“其实从前周末我说yp都是骗你的,我只是想看看你什么反应。只是很可惜我每次说我yp你也从不生气,当时我是有一点喜欢你的,你应该没有吧?不过还是想知道要是当时我说了,不知道现在是否就是我们一起看电影了。

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婊吧,你都谈恋爱了。不过不说,我又总觉得心里憋屈得慌。总想找你要个答案。所以,你当时对我究竟有没有喜欢过?”

电影厅里只有屏幕的光,大象看着短信很快地看完把手机锁屏放进兜里。

想着速度够快,旁边的男友应该也什么都没看见吧。

还能怎么说,喜欢过又能怎么办?怪也只怪当时你和我谁都不肯说出口吧。

大象忽然想起当时有一次半夜醒来,他发现面块也没睡着,两个眼睛睁着。

看他醒了跟他说。

“你怎么醒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然后面块靠过来,轻轻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也许在过去的某一瞬间,大象想要的东西也握在过手上。

不过终归是也流走了吧。

像那一夜夜的春光,终于是过去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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