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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卖身男孩:一条无法归去的路

夕阳西下,有着泰国华尔街之称的席隆路(Silom)挤满了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急于回家的上班族,前往旅馆,饭店、酒吧的游客,Patpong夜市准备开张的小贩,还有一群衣着光鲜的男性服务员(male sex workers )赶往四散在小巷里的工作场所……

男孩们以不同的方式进入这个行业,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接受男性,有些也可以接受女性,有些人可以接受1069,有些人只接受手、口特定服务,还有些人有家庭,老婆和孩子,他们来这里工作的共同点就是为了钱。

泰语中有许多词描述这样的男性,但大都带有蔑视,从男性性工作者(ผู้ชายขายบริการ),卖身男孩(ผู้ชายขายตัว),男妓(โสเภณีชาย)到有骂人之意的妓女(กะหรี่)。

事实上,这个群体的真实生活很少暴露在公众视线中……

请叫我们“男性服务员”

致力于促进性工作者健康和权利的基金会(SWING)工作人员Surong Janyam透露,由于“性工作者”的定义太过狭窄,大多数人更喜欢被称为“男性服务员”(Male service workers) 。

大众对于性工作者的普遍观点是,这很容易,就是与客人啪啪,很少有人了解这类工作另外的面向,比如伴游,按摩,谈心或取悦客户。

基金会前工作人员兼副主任Chamrong Phangnongyangyang解释说,基金会为三种男性服务员提供帮助:

1)按摩店的工作人员,例如定位明确的男性SPA,还有一些普通店的按摩师,他们是否也是性工作者取决于管理的宽松。

2)在酒吧或其他娱乐场所(如夜店,卡拉OK及go-go bars)工作的男性。

3)活跃位于芭堤雅和曼谷市中心和自由工作者,以及通过社交媒体接客为副业的男性。

基金会提供信息以促进男性服务员的健康。(图)

Chamrong说,他们中的大多数出于经济原因成为性服务员,有些人最初在酒吧当服务员或普通按摩师,然后意识到自己可以透过钢管舞(go-go dancing)和利用身体满足客人而获得更多收入。对于变性人、男同志以及双性恋而言,成为go-go舞者,脱衣舞者,比当按摩师、服务员或更加繁重的工作(建筑工人之类)更符合自己的性情。

尽管如此,仍有一些人并不是同性恋。其中大部分是有家庭和孩子,出于经济上的压力选择了这个行业。近年来,除泰国,还有来自邻国缅甸,老挝,柬埔寨和越南的男性工作者活跃在泰国。

即使大多数男性服务员自愿选择此行业,也不能说与人口贩卖完全无关。报刊上仍不时有犯罪集团非法强逼的报道。

健身以提高自身的吸引力(图)

不公平待遇

Tri是一位在基金会工作的前男性服务员,他说曾经有一些男性服务员遭到外国客人殴打,当他们试图向警察求助时,他们对发生暴力的原因并不感兴趣,更想了解的是性工作者如何获得客人,如何见面等问题,并以卖淫罪指控他们。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朋友被罚款(交保护费),由于付不起钱,警察把新购买的手机拿走了,并告诉他可到警局赎回,可是朋友被耍了。“象你这种卖屁股的婊子还敢诬陷我拿了你的手机?!”在警局里警察如是说。

Tri说即使受到虐待男性服务员也没有足够的勇气来透露细节,特别是面对警察。由于性别原因,与男性相比,官员对女性工作者的暴力通常会少很多,因为暴力对待女性可能给带来麻烦。而对于男性工作者,警察视他们为自己一样的男人,因此更有可能使用暴力。最重要的是,因为害怕卖淫行为被家人朋友所知,以及官员对他们的消极态度,使得男性服务员即使受到了伤害也不愿意报警。

红色、蓝色是这类工作场所最喜欢的色调

2014——2016年 男性服务员实地调查,通常他们面临两种暴力:

一、身体虐待

芭堤雅警察殴打跨性别人士卖淫,通常在海滩路附近

因为费用引发纠纷遭受殴打

遭到其他鄙视其职业路人的

二、精神虐待

当他们在海滩寻找客人时遭受警察的语言侮辱,有的被判以卖淫罪

当他们与周边发生纠纷,如客人,小贩,摩托车司机……因人为标签,警察通常会以对游客造成麻烦,窃取游客财产甚至出售毒品将他们逮捕。这与女性性工作者的罚款有很大不同

警察强迫相关工作场所在显眼位置贴上“禁止卖淫” (图)

不属于企业的男性服务员通常要向官员定期缴纳罚款(保护费),在某些地盘达到每天两次每次1,000铢,或每月10,000铢。罚款是根据1996年《预防和制止卖淫法》第5条:

“任何人以卖淫为目的,以公开,诱导的方式在街道,公共场所或任何其他地方招募,引诱,自我推荐,跟随或强迫他人,对公众造成滋扰,可处不超过1000泰铢的罚款”

值得注意的是,该条款授权警察宽泛解释,使其更容易起诉威胁性工作者,尽管事实上男性服务员可能未在其地盘做任何事情。  

在大多数情况下,提供性服务的机构会向官员行贿,以使他们的生意不受骚扰。但是在某些时期,尽管已经贿赂了仍会要求更多。比如当警察升迁或轮岗时,即使前任已经受贿,企业依然会遭到上任新官的处罚或骚扰

有纹身的男性服务员(图)

他们的目的地

傍晚6:00,五光十色的灯光在是隆路上闪烁——另一个世界正在苏醒。酒吧服务生擦着桌子招呼着顾客,穿着白背心、性感短裤的男孩坐在按摩店门前,自我推销……

彩票是他们生活的寄托,每月第1天和第16天期待着梦想成真,以偿还家庭债务和土地贷款,还可以创办自己的生意(图)

老挝男性服务员Bo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现在他在基金会工作和生活,他说,所有男性服务员都是出于经济需要而进入这个行业,与其他需要相同资历的工作相比薪水更高,成为服务人员不需要高学历,只要对外表充满信心。

“我们是变性人,没上过学。除了做性工作外,我们还能做什么?为了得到超过300铢的报酬(泰国的最低日薪),我们别无选择。每个人都想要钱,无论做什么获得更多钱,我们就会去做。”

男性服务员的工作环境(图)

每天晚上基金会诊所都会提供免费健康检查,Bo和基金会的朋友都会拿出装有安全套,润滑油,零食牛奶和宣传册的袋子,分发给前来的男性工作者。零食和牛奶可以降低他们的生活成本,而安全套和润滑油可以保护自己免受性病的侵害。

小巷深处的gogo bar和按摩店里,基金会人员还会像与老友会面那样和他们交流新闻八卦,最红的电视剧以及吐槽奇葩客人……

一些在按摩店工作的服务人员喜欢在晚上与家乡的妻子、孩子视频通话,让主管不得不警告他们关闭通话好好上班。

gogo bar经理Mae Daeng(化名)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每晚开张前的祭拜相信会为今晚带来络绎不绝的客人。他在一个很小的食物托盘上点燃一根香,将其放在入口角落,念经祈祷,然后,他倒了一杯酒,将其泼在门前。

Mamasan孩子们对酒吧经理称呼(图)

Mae Daeng说,男孩们称经理为“ khun mae”(“母亲”)或“ mae”(“妈妈”)。大多数Mamasan本身就是前性工作者,随着年龄,经验和得到老板信任,他们被提升为“妈妈”,他们开拓业务并管理在这里工作的孩子们。

与男性SPA店不同,大多数提供性服务的go-go bar、啤酒吧没有私人房间,客人需将男孩带回酒店或钟点房,如果他离开的时间比平时长,妈妈会通过网络了解男孩的安全,这是当妈妈的责任。

离席隆路(Silom Road)不远的帕雅泰(Phaya Thai)BTS站旁,有着30年历史的LGBT卡拉OK区正在逐渐消失。一位店主悲伤的说,那个时代的玩家已经变老,现在市场已经发展成为网络交易,在卡拉OK坐着喝酒的玩法已不再流行……

“很快就要倒闭啦,但即使我们没有客人,官员仍会继续从我们的身上赚钱,我宁愿回乡下谋生。”这位老板叹了口气说。

卡拉OK里的男孩(图)

卡拉OK的街对面,过去也曾为LGBT族群提供男妓,但现在有的已变成伊森菜餐厅,前厨后店散发着香气,吸引着路过的人们。

随着客户行为的改变,Mamasan,男色行业业主和男性服务员正从该地区消失。没人愿意一直用自己的身体谋生,许多人梦想着回到自己家乡买地开农场或经营自己的生意。然而,许多人到老了仍然无法脱离这个行业,他们中的一些人变成了mamasan,酒吧经理和新开男色店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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