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黄厚在加我的时候,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喜欢你”。
说真的我不信。我没有发过征友的帖子,也没有详细的介绍过自己。
我当天只是发了一个广告,甚至广告的里面都没有介绍过我自己一丝一毫,只是留了一条我的微信。
并且是用来卖东西的。
所以说,他在加我时跟我说——“我喜欢你”,你说我能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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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的豆瓣广播翻了又翻。
我说的都是我喜欢钱、我喜欢健身的男人、我喝醉了想有个男人抱着操我。
说真的,我怎么都没有找到我能够被喜欢的任意一个点。
我思索再三,又翻了一遍。
我的豆瓣用了快有五六年了,我发过照片,但没有被人点赞。
唯一一条又被人点赞超过十个的是,我在深圳买了一套房子。
我想了想,或许这就该是他喜欢我的点吧,我有一套房子,我经济可能不错?
不过他应当不知道我首付是靠得家人。
每个月到手的工资扣除掉按揭的款剩下的也只比吃饭多一点。
如果他知道我是这样的情况,他会说喜欢我吗?
“我没有钱,我是一个穷人。”
“我知道。”
草,自己说自己没有钱跟别人说是的,你是穷人还真不一样。
就像自己说自己丑是自嘲,别人说自己丑那就成了鄙视。
我很不高兴。
“那你喜欢我哪一点,呵呵。”
“不知道,我已经关注你的豆瓣有超过三年的时间了,你的每一条广播我都有认真在看。”
“我不信,不如你说说你的豆瓣昵称,我去看看。”
“不辣的黄喉。”
我在关注我豆瓣的列表里去找,翻了很久才翻到他的id。
在最后一页,最早关注我的前五个人。
看来他说的关注我超过三年时间,应该是真的。
行吧,我信了。
不是说我信他喜欢我,而是说我信他关注我超过有三年的时间了。
可惜这又有什么卵用呢,豆瓣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树洞。
我一不是大V,而不是网黄,我要关注又有什么用,又不能变成钱包里的一毛钱。
但可能是太久都没有人跟我说过我喜欢你这一句话。
我忍不住地翻了翻他的朋友圈。
可是他的朋友圈里基本上都是他上班的内容,除了能够说明他加我的不是小号,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
于是我又去翻了翻他的豆瓣广播,刚进去首页,就显示我跟他似乎有超过一百个共同的喜好。
这可真是神奇了,我从不追热门的剧集不说,所标记的书影音总共加起来也才一百五六十条。
怎么会我都和他有超过一百条共同喜欢的条目。
晚上,下了一场小雨。
我买的房子楼层在十楼,湿气却浮在空气里,是一缕一缕的丝带,从窗户的缝隙里往里面钻。
将我深深地裹住。
我认真地比对发现,每一部我标记看过的电影不久,他也都标记了看过。
时间从来相差不到两天,相差最长时间的一部是《移魂女郎》,他比我看过的时间晚了五天。
我他妈该不会是碰着杀猪盘了吧。
可是真的会有杀猪盘会潜伏着关注一个目标人群这么长的时间,养一个号,只为杀猪吗?
我不懂。
在我的卧室床边的小边桌上,有一面圆形黄铜的镜子。
我瞧了瞧。
我晚上习惯睡前只开一盏台灯。
灯管是三原色的,现在虽是夏天,可我不喜欢惨白的光,依然调在了橙黄色的光里。
我看了看镜子的自己,没有一点值得被喜欢的。
但我很好奇,仿佛走在沙漠里的人,看惯了满目的黄色,黄色里又忽然出现了一点绿色。
会好奇那是什么。
我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你喜欢我什么。”
“我不知道,可我感觉你写的每一条广播,包括你影评的广播,我都很喜欢,我想认识你。”
卧槽,我真是撞了他妈个大头鬼。
2。
“你周末有时间吗,我也在深圳,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约着一起吃一顿晚饭。”
“啊,这么快吗?”
我回了黄厚的微信后,他很快地又回复了我。
“是的,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加你的微信,我之前想过给你发豆油,可我又自卑。”
我没有忙着回复他的消息,趁着这个间隙,我赶紧地又在电脑上打开了他的首页。
认真地看了看他的主页。
他没有建过相册,所以我不知道他的样子。
他也没有发过日记,所以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看他关注了超过一百个人,我把那一百个人的豆瓣都打开翻了一下。
发现都是同一个样子的男生,都是有肌肉且喜欢健身打卡发照片的。
除了我,我没有发过一张照片,我也说过我不喜欢健身,我甚至在豆瓣上认真地吐槽过——
“究竟他妈的谁是第一个引领健身的同性恋,我真他吗想把他抓出来鞭尸。”
再往下翻他的广播,我发现黄厚还是一个浪漫的人。
他喜欢淡黄色蓬松的月亮,他喜欢加冰块且冰镇过的啤酒。
他喜欢湛蓝色的大海配着粉红色的日落,他喜欢有着18+cm的男生。
他喜欢所有美好的东西。
然而我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一点微胖的,甚至是不那么讲究的同性恋。
他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被一个喜欢一切美好事物的人说他喜欢我。
我好像真的很是高兴。
只是,我估计躲在手机屏幕的后面,黄厚的脸应该是一张丑陋的脸。
他应该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但太久没有被一个人说喜欢,我情不自禁,甚至是按捺不住地回了他的微信。
“好的,那就周末吧,周末我们可以约一顿晚饭。”
“恩,那我周末联系你吧。”
我思考地很是严谨,如果到时候见了面,他是一个我不喜欢的男生,那也没有关系。
等见了面,我们礼貌地吃过了晚餐,我到时候再把他的微信拉黑了,再也不见他就好。
3。
我和黄厚没有约在一间很厉害需要排队的店,我们约在了一个小巷子里的一件苍蝇馆子。
是专卖煲仔饭的,门口摆了一排的燃气灶,灶上摆着一个又一个底部烧成炭黑色的砂锅。
我知道这一间店,饭前没有很贵,可是味道很好,属于真正道地人会私藏的宝藏饭店。
我到的时候,外面淡绿色的塑胶板凳上已经坐着挤挤挨挨的人。
“我到了,你在哪儿了。”
“我已经在里面坐着了,你快进来吧。”
说真的,在我进去店里,烟熏缭绕的店里,有一个男人站着朝我挥手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点晃神。
大抵是我对黄厚的预期实在放得太低,所以在真切见到他的第一面,真实是吃惊了。
他说不上难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好看。
“快过来坐啊,你想吃什么吗?”
我明明想过大概他会在见着我有些自卑,可现在在见到他的第一面,瞬间变成了我自卑了。
这感觉切换得太快,我还没有来得及适应,嘴巴里却脱口而出。
“就腊味煲仔饭吧。”
“行,你稍等我一下啊。”
他起身从椅子的旁边绕了过去,只留给我一个背影,蓝灰色的运动裤,深黑色的短袖。
屁股包裹在了那条运动裤里,留着一条令人遐想的缝,宛如当季最昂贵的水蜜桃。
有着一条让人想把湿漉漉的舌头放过去,一寸又一寸舔过的沟壑。
我是疯了吧,我,怎么忽然变成了一个饥肠辘辘的色鬼。
4。
黄厚点了餐回来,他很自然地坐在了那把绿色的塑料凳子上。
“其实我真的很紧张。”
“你紧张什么。”
我当然知道他在紧张什么,就说我自己的话,我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紧张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我也不知道我的害怕是从皮肤表面这么多个毛孔里的哪一个毛孔里面冒出来的。
可我就是害怕。
我想了想,我认真地想了想,我估计是因为黄厚长得好看的缘故。
其实也不仅仅是对于人,在面对很好看的事物。
比如一件十分昂贵却好看的衣裳,又比如一场好看却稍纵即逝的日出。
再比如一份好看却易碎的琉璃制品,我都容易本能地从身体里面冒出自卑作祟的念头。
可是我从来都不会表现,即使我心里面的自卑都已经一点一滴地从身体里面露出了马脚。
可我不要,我都会表现出一副自信,甚至是过分胸有成竹,完全没有在怕的感觉。
“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我觉得你太好了。”
“我有什么好的,你是指我在深圳买房了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的。”
“那是什么呢?”
“就怎么说,可能是我关注你的这两三年一直在想象中把你看得太美好。”
“那现在呢,见着真人了,是不是有一点点幻想破灭的感觉。”
“没有,没有,没有幻想破灭,相反地说,更有一种幻想落实在真实生活中的不真实感。”
“你可真会说话,是学中文的吧?”
“不是会说话,我是说真的,我现在真的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我没有想过你会出来,也没有想过我会和你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一个煲仔饭这样的事情。”
“……”
“你不信我吗?”
我也不知道我信不信,可是我知道我现在很高兴。
在听见黄厚这么说我的时候。
哦,一直忘了说一句,我现在已经跟黄厚在一起快两年了。
他一直对我很好。
我不知道被一个人喜欢是什么感觉,我说不清楚,如果你硬要我说的话。
我觉得被喜欢的感觉应当是让你觉得自己值得。
就算我知道我没有六块腹肌,没有很好的身材,也没有18cm。
但我和黄厚在一起的时间,我都觉得自己值得。
这就是我想象中的被喜欢的样子,这样形容你觉得够准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