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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小说:好想好好爱你

十八、性的暧昧夜

秋天,寂寞的秋天。

微微黄了点的白色窗纱在风中轻舞,金色的阳光从窗户渲溢进来,将散坐在床头的星雨抱了个满怀。他呆呆地坐着,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倦倦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无羁的调侃。CD机里播出的迪克牛仔的歌在偌大的空间里无望地回荡: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苍田桑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当爱情已经苍田桑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望向被风卷起又抛下的窗纱,星雨陡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似乎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心情,爱一个人而又不能爱的心情。

好想好想

关掉机器,空间里忽然静了下来,可怕的一种沉静。那床蓝色被褥横躺着,怎么看也不顺眼。曾经,他和他,是在这一张床上的。星雨深深地吸了口气,抑郁着,缓缓地释放。他瞪了瞪眼睛,将眼眶里慢慢积聚的液体稀释。

套上风衣,戴上墨镜,开门,关门,电梯,然后羸弱的身体出现在寂寥的秋色里,而这时,金色的银杏树叶正在微笑,风揉捏起那样的辉煌,在半空中跳着媚色的华尔兹

星雨低着头走路,耳朵里传来年轻情侣在银杏树下欢呼雀跃的声音,他微微抬头,男子的身材很修伟,有一双澄澈的眼睛,天使般的微笑为少女燃放着,手轻轻搭在树旁,捡起一片落叶,交到少女的手里:这是我的心,交给你。少女深情地仰头,幸福地微笑:我会好好保存的。和谐,发出了一道祥和的光,却刺碎了星雨的心,他拉起风衣的领子,肩膀抽搐了一下,继续前行。

好喧嚣的地方,居然又是宜家,想抬脚走进去,却发觉没有了力气。秋日的光芒彻照下来,将星雨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镶着花皮色砖的地板上呆呆地停滞。星雨呼了口气,却呼不出心口的郁闷。他靠到一辆凌志上,支撑着差点颓倒的身体。

嗨~~~~~~有些熟悉又十分陌生的招呼。

星雨倦倦地抬头,是他?!仿佛是叫麒哥的,有点阴魂不散的样子。透彻的眼睛,高挑的鼻梁,朱红的唇,白皙的颈项上,挂了串亮银色的项链,链坠是心型的,被刺了一根箭。淡蓝色的仿皮长大衣在风中摇摆,显出十分的叛逆和调侃。想不到还能遇见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哦。他说。

星雨没有回答,墨镜下的眼睛很想安静地闭上,但是,为什么总是在郁闷的时候出现这个人呢?去年找房子的时候,夏天去酒吧的时候,他总要出场,而且,总是以这样乐观调侃的外表。似乎让自己觉得,自己维护着的纯真和理想还比不上他的放浪和纵情。星雨摇了摇头,表明彼此之间的距离。

麒哥反而涌上前来,一把摘下他的墨镜:这东西不适合你。但是,等他看到星雨忧郁落寞的眼睛时,眸里立刻流露出一股酸涩:你不开心了?

星雨夺回墨镜,又戴上:不关你事。转身想走。

麒哥没有拦他,望着他颓然地走,心里突然有些不忍,紧走了几步,跟在他的身后。

好烦。星雨知道他在跟着,不管红灯绿灯,一路猛闯。耳朵里是汽车飞驰疾过的声音,是人流涌动衣衫摩擦的声音,是卖羊肉串、糖吵栗子的小贩高声叫卖的声音,可是,星雨想回家,不,确切地说,是回到一个可以一个人呆着的地方,一个人守着寂寞的地方。

进楼,摁下电梯的开关,等;;

麒哥守在他的身后。

为什么跟着我?冷冷地问。

好奇。淡淡地回答。

电梯开了,星雨走了进去,麒哥也跟着。

下了电梯,开了门,想返身锁上,麒哥摁住了门栏:不让我进去坐坐?

星雨转身,把自己埋到沙发里。

麒哥自己找了地方坐下,眼睛四处浏览着,然后,把视线集中在星雨的脸上,透彻的眼睛盯着那副墨镜发呆。星雨被望得光火,索性闭上了眼睛。

失恋了?

星雨抽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真不像你。麒哥淡淡地笑了,比他诱惑的时候要清新得多。

没有回答。

一直以为,你比我过得好。挠了挠脑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心里话,也许职业的习惯还是很难一时改变。

好什么?我现在还不够惨?星雨在心里郁闷着。

至少你爱过,可我抬头,收住自己的感情,本来那职业就不应该有自己的感情,我连爱的权力都没有。

星雨的心颤动了一下,门牙咬了咬紧抿的唇。

突然觉得一直以来维持着的乐观被自己这两三句话给摧垮了,麒哥坐不住了,慌乱地笑了笑,掩不住的寂寞:我真名叫祁志远,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想找人聊天什么的,就叫我。当然不是做那个。无奈地笑了,将一张名片搁在茶几上,斟酌了一下,希望他突然停住了:自己能希望什么呢?做他的朋友吗?自己配得上他吗?还是,淡淡地叹了口气,将后边的话咽回肚里,我走了,你要振作。

他把门轻轻带上。星雨听到缓慢的远去的声音,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将墨镜一把撂到身边,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是吗?我爱过了。那种快乐的感觉

至少,我爱过了

星雨掏出手机,望着屏幕上流动着的电话号码发呆。这个是他的,这个是其轩的,这个是天贺的,这个是姐姐的,这个是家里的,这个是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这个是他的。是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热望,想摁下这个号码,想听他的声音,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但是,指尖很无力,始终,摁不下去;;

滴滴、滴滴

手机自己响了。谁的?其轩?!

星雨,你好!

还好。淡淡地回答,虽然觉得自己的平淡也有些勉强。

我你那边能住人吗?有点茫然无措的声音,不像他惯有的稳重。

什么?

我想去你那边住两天。

怎么了?很奇怪,这个时候。

你先别问,我有些烦,你那边可以睡吧?

你过来吧。虽然打不起精神,但还是应承下来,毕竟,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关上手机,星雨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其轩温文轩昂的样子,轻松地微笑着,可以将一切都扛在肩膀上的男人,一瞬间,一股温暖的感觉流遍全身。星雨从沙发里爬起来,脱下风衣,开始整理房间。想不到自己这些天居然和垃圾生活在一起,桌子上的灰尘也落得多了,抹过去,竟是一手的泥垢。拉开窗,风从广阔的天地间席卷进来,掠起肌肤上轻微的骚动,有些痒,星雨舒展了一下臂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以后,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其轩吗?星雨茫然地看见一个粗糙的男人,胡子有些时候没刮了,一身青灰色的夹克,深色的西裤,拎着个公文包,灰尘落满了黑色的皮鞋面,而且,很寂寞地,垂着一副肩膀。

怎么了?星雨保守地问,面对男人失神的眼睛和耷拉着的头。

其轩盯着他看了一眼,把公文包放下,摇了摇头:和天琴吵架了。

哦。星雨不想多问,因为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够烦的了。他随手指了指沙发,说:坐。转身去泡茶。

是不是人们结了婚都会这样?爱淡了,生活也越来越乏味。其轩这些天一直在想这些问题,现在,似乎有了一个听众,他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夫妻之间总要为鸡毛蒜皮的事争吵?对吗?

星雨把一杯红茶递到他手里,无力地坐到沙发里:本来,还希望他来解答我的问题呢!无力地看着他,星雨不置可否。

我们海誓山盟过的,呵,说用一辈子去爱对方,就跟那首歌唱的一样:这一生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似乎他以前一直在听这首歌,也许是和他的妻子一起听,所以,连回忆时,也带着那样恍惚的微笑,然后,脸色又阴晦了下去,可是,为什么住在一块儿了,反而一点感觉都没了?

很恳切的目光,在期待星雨的回答。

星雨摇了摇头,无力地说:我不知道。眼睛转向别的地方,发现窗外的天有些阴下来了,似乎寒流入侵北京城:要降温了。

其轩低低地哦了一声,终于发觉了彼此间的距离。本来两个人之间无所不谈的,即使是身不关己的话题也可以谈得很热烈,可是现在,居然隐隐地有了一层隔膜。他的视线从星雨白皙的手往上,掠过沁蓝色毛衣露出的纤弱的颈项,然后将目光聚焦在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上,突然,心里有一点痛:星雨,你瘦了。

星雨震动了一下,将头转了过来,遇上那双落魄的眼睛,有些血丝的眼睛,那种感觉好熟悉;;其轩的感觉。星雨的眼睛润湿了,低下了头。

其轩淡淡地笑了: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聊了。他想了想,快大半年了吧。我们各忙各的。听说你跟凌云

别提他了。星雨抬起头,勉强笑了笑,瞧你现在的傻样子,跟个农村干部似的。说得其轩不好意思起来,去刮刮胡子,洗个澡吧。我去煮点饭,中午就在这里吃吧?

好。其轩似乎又恢复了大男生的活泼,解开夹克,撂到沙发上,听话地到卫生间里去了。

星雨进到厨房,舀了点米,放到电饭煲里,放了水,摁下了开关。然后,开始搜罗着做点什么菜,炖点什么汤。

似乎有一阵子不去这么做了,为一个男人。唉

耳听着卫生间里响起了流水声,星雨的心又沉了下去。似乎这么一年的时间自己都白走了,重新,又回到了起点。窗户外边,阳光被云层挡住了,昏黄的景象,叶子七零八落地飘散着,落进沟壑,填满泥泞,风强大的时候,卷起了漫天的阴霾,尘埃里,有人们掩面奔走的凄惶神色。真的是秋天了。

好香啊,在炖什么?门口探出那个漂亮的脑袋,仿佛是曾经的样子,微湿的发丝贴在前额上,有那么一点点的调皮,刮干净了的唇边微微泛青,多了一份忧郁和成熟,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灵光闪动,倒映的,是自己的影子。

星雨楞了楞,随口说着:就是一些土豆、山药和萝卜,我都找不到什么菜了,随便炖来着。

我还真饿了。其轩摸了摸肚子,泛白的衬衫微微起了褶皱,泛出暄暄的感觉,空气里,有新鲜的芦荟香皂的味道。

星雨眨了眨眼,舒服地笑了。

一顿饭,吃得很饱满。星雨发觉自己好久没有恢复的食欲又回来了,看着其轩抢着吃的样子,忍不住多夹了些菜给他,听着他赞不绝口的声音,微微有了一丝沉醉。毕竟,有一个男人在身边,真的,很好。于是,他微微笑着,坐在一旁,看着其轩舔完桌上所有的碟子和汤碗,心满意足地收拾盥洗,他的心里不禁隐隐起了一丝想望:如果再回到从前,是不是,自己会和他马上又摇头否决了,毕竟,他喜欢的是女人。为什么自己总是在犯傻呢?这一年多的时间,难道教训还不够么?星雨仰起头,鼻息有些沉重,趁着其轩转身抹桌子的当口,揩了揩眼睛。

下午,两个人就坐在房间里,关着窗,把北京讨厌的沙尘暴关在窗外,听着音乐,翻着书。柔和的《蓝色多瑙河》悠扬地响彻整个空间,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那河流底下的波澜壮阔。星雨舒展地半卧在沙发里,抿着红茶,翻看着《追忆似水年华》,意识却总是时不时地跳跃出文字,观照着身边的那个男人和心中的那个男人:其轩喜欢正正经经地坐着看书,即使把头靠在沙发里,也不会靠得很深;而那个人却是很随便地将腿往沙发上一搭,怎么舒服怎么躺着,翻着书,有时还会看着看着就睡去。翻页的时候,其轩翻得很慢,似乎对前边的文字还留恋着,而那个人,翻过去便翻过去了,似乎更迫不及待于后来的故事。偶尔,其轩把目光从《时代》上移开,就会与星雨的眼睛相撞,然后,他总是谦谦地笑着,视线又回到杂志上。两个人之间开始重新有了一种默契,只不过是不说话的默契。坐着,感觉着彼此都拥有的空间,听着同样的音乐,想着各自的心事。

晚饭也没有出去吃,就这样在屋子里应付了。似乎真的有些冷了,暖气还没有来,屋子外又是呜呜的旋风。星雨给两个人分别拿了条薄毯子,盖上,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书,看电视,不断地翻页,不断地换台,直到,时间滴答地走过,然后,沉重地敲响11下。

困了吗?该睡了。星雨望着似乎还有精神看书的其轩淡淡地说,你睡卧室,我睡沙发吧。

不好吧。其轩笑了,我又不是什么客人,犯不着这样。还是你睡卧室,我睡沙发。

星雨不再分辩,给他拿了条被子,连两条毯子都给了他,叮嘱着:晚上应该会冷的,都盖上吧。转身洗漱了,上了床。

躺在床上,星雨没有能立刻睡着。也许是因为许久以来的失眠,也许是因为房间外的那个人。耳朵里只听得其轩在房间里走动的脚步声,一会儿是洗漱,一会儿是喝水,一会儿是掀开被子唏嗉躺下,一会儿是拉灭台灯滴答的一声脆响,一会儿是身体辗转反侧摩擦被褥窗外几乎没有什么光线了,所以,整个空间都很幽暗,星雨转了转身,做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该睡了。于是,眼睛阖上了,脑海里却泛起凌云的微笑,立刻觉得阖着的眼眶湿润了,也不管它,只是告诉自己,该睡了。于是,似乎就想睡了

朦胧中,隐约觉得被子给掀开了,进来一个身体。星雨拉过他的手,低声问道:外边很冷?

其轩有些不好意思:有点。

星雨松开他温热的手,淡淡地说了句:那就这样睡吧。转身背对着他。真有点困了,懒得想太多。

在被子底下,隔着一道空间,似乎有一阵子,星雨觉着其轩的呼吸很平稳,一呼一吸,一呼一吸,慢慢地就快起来了,然后,是他的手,从后边抱住了自己。星雨听到他的声音,有点异样的声音:能不能能不能抱着你睡?

星雨没有回答,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这样对待我。可是,我不是一直这么期待着他么?或者,至少以前是这么期待着他的。

其轩将胸口慢慢贴近星雨的后背,试探着,却不敢靠得太近,想放手,却又有些舍不得。他有点泛酸地问道:你和凌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这样?

星雨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其轩把手臂紧了紧,将星雨整个地纳到自己的怀里,手指交叉着,却不敢探摸,他的鼻尖探到星雨的发丛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们在一起时,都是怎么做的?

是吻,不是吗?我和凌云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从吻开始。

星雨的心,打了一个冷战,他将身体撑直了,想挣脱开去:其轩,你不知道同性恋的痛苦。放开我。

其轩若有所失地松开手,哀伤地说道:有什么差别么?异性恋还不是会痛苦。尾音中的痛苦两个字扭曲着,在星雨的脑海中凄然地回荡。

星雨转过身,淡淡地说着:师姐是一个好女人

其轩突然抽泣起来,这个从来没有在人前哭过的男人流下了哀伤的眼泪,在黑暗里,哭声很迷离,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星雨伸出手,轻轻搭在他抽动的肩膀上,听着他的哭声,自己心里的那一丝怨念也慢慢地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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