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Ten，出生在一个南方传统家庭。从小到大，我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邻里眼中的乖孩子，朋友眼中的怕事人儿。
我喜欢男生，也谈过恋爱，但圈内的感情，大多来势汹汹，之后草草了事，留下来的是长久的寂寞和孤独。
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平静而枯燥，艰苦且平淡。仿佛一滩平静的死水，起不了太多波澜。
直到我遇见了Du，在曼谷。
2
泰国，一个去了就会上瘾的国家。特别是对于同志群体来说，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个中缘由，不言而喻。
忘了那是我第几次去曼谷了。只记得那天很热，阳光毒辣辣地向世人宣誓主权，躲在酒店里甚是无聊，我打开了交友软件。
一条陌生消息弹了出来，看头像似乎身材很好：“u want massage？”意思是，你需要按摩吗？
我来过曼谷很多次了，经常在考山路按摩，不过都是正规的那种。随口回了一句“i want”就敷衍着下线了。
在曼谷，这种按摩小广告随处可见，我完全没当一回事。也没想过，还会和他有下文。
再次打开软件，我已经在泰国大城府了。玩了一天，躺在床上百般无聊。发现了他给我的留言：“2500b，i can massage and sex.”
原来是卖的，2500泰铢，以按摩为幌子，其实是性交易。
虽然我有过约的经历，但从没做过这种有偿交易。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好奇。我认真放大他的头像，确认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有点心动。
从照片上看，有几分华人的影子。我和他聊了几句，支支吾吾地回应，说自己是泰国和中国的混血。
价格从2500压到2000泰铢，毕竟500多人民币，只为了几分钟的快感，有些不划算。
我约他第二天晚上在曼谷见。
他也答应了。
3
考山路的夜晚甚是喧嚣，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在这里来往穿梭。而我的心情，也如这不眠的街区，热血澎湃，激动紧张。
这是我第一次叫MB，我们约在午夜十二点。Du发来消息说已经坐上了出租车，我赶紧洗刷，嘴里嚼了一颗口香糖。
“i coming up,tell me your room number.”终于要到了，一路上，他不停地发消息，生怕我临时爽约。
开门的那一瞬间，颤抖的心猛地坠地，我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他就活生生站在我的门口，长相也算是不错，但和照片上明显不太一样。
木已成舟，只能将错就错。
Du让我先支付费用，我有点警惕起来，就说事后再给，他不情愿，我也不想临场扫兴，从抽屉里取出准备好的钱，拿给了他。
拿钱办事。他调暗了房间的灯光，让我脱光衣服。先按摩，后背推油，时间很短，刚刚有点感觉，就仓促着结束了。
他去小了个便，我知道接下来是工作重点。他开始亲吻我的乳头，手法娴熟老练，表情上却写满了敷衍。
来之前，我跟他说我喜欢接吻，他说OK的，但当我主动亲他嘴巴的时候，他却把脸扭到一边，躲开了。我继续往下，亲他的脖子，他也拒绝了。
一时没了兴致，之后草草了事。
走之前，他向我推荐别的MB，说是他朋友，长得很帅。我内心冷笑，怎么可能再上一次当？
4
可是万万没想到，我还是上当了。
或许是觉得这钱花得不值当，心有不甘；又或许是我心中莫名其妙地对他产生了好感。
在他离开酒店之后，我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思来想去辗转反侧，决定再见他一次。
我在软件上对他说谢谢，在得到他的回复之后直奔主题：我想要再见他一面，就明天晚上。
Du回复说，第二天晚上他要回清迈，给妈妈送一些东西。不过他隔天就会回来，说到时可以再见。
我在泰国的时间所剩无几，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1500泰铢可以吗？我试着跟他搞价钱。Du回说，如果我去他的住处，可以低一点，1700泰铢。
他住在是隆路，著名的同志聚集地，我并不想去。最后还是来我这里，价格还是2000泰铢。
他坐飞机离开曼谷之前，我故意在软件发信息说：”I miss u.”他很配合地回复:”me too.”
我问他有没有facebook或者instagram，他说没有，只有what’s app。刚好之前在新加坡旅行，我下载了what’s app，就这样继续和他聊了起来。这有点像国内同志从交友软件到微信的过程。
他解释说，第一次见我，临时反悔不让我亲他，是因为太害羞。
我觉得他在撒谎，但也不愿拆穿。一回生两回熟，这次再见面，应该就不害羞了吧。我再次提出，我要舌吻，他说OK。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mb的惯用伎俩，钱没到手之前，你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会答应，钱到手了，话事权就落到他们的手上了。
5
又是一夜灯红酒绿，声色犬马。但这一切都和我无关，因为我的心思全在Du身上。
清迈归来的Du，很准时的敲开了我的房门。和第一次的冷漠截然不同，这次他一进门，就先主动抱住了我，亲吻我的嘴唇。
欣喜之余，有些意外。可能是不想失去我这个好骗的客户吧，我在心里想。
接下来的过程，似乎和前一次没什么两样。
说实话，Du的按摩真的很一般，毫无技术可言。不过按摩本身也不是他的卖点，无非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试着吻他的嘴，这次他没拒绝，在我亲吻身体的时候，他突然轻声呻吟了起来，听的我全身酥酥麻麻。
这一次虽然他还是没有反应多热烈，但比前一次好很多。洗澡的时候，我问他：“你有男朋友吗？”
他回说，我有个女朋友。
我心里一颤，竟然是个直男？
在曼谷，直男服务男客户，也是很普遍的现象，只要有钱赚，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6
第二次交易结束，我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上了Du的瘾。之前从未体验过MB的我，对他带给我的快感，产生了很强的心理依赖。
马上就要回国了，但我很舍不得Du，还想再见他一面。买的廉航机票没有退票服务，我把心一横，又重新买了一张，延期回国一天。
我的钱不多了，最后一次1500泰铢可以吗？
他答应了。
第三次服务，Du来得比较晚，可能是因为有别的客人在前面，他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没有按摩，直奔主题。
这是我在曼谷的最后一夜了，我问他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他看了看手表，说好。
因为语言有点障碍，只能靠谷歌翻译，我们两个语言功能健全的人，像是失了语，在寂寞的深夜，靠着笔划和手机，艰难地聊天。
知道他老家在清迈，我知道清迈天灯节很有名，他支支吾吾地，知道得好像还不如我多。
他只多待了10分钟。我没强留。
临别前，我写了一张明信片，装进袋子里送给了他。
明信片上写着：很高兴认识你，我爱你。他看不懂中文，问我什么意思，我骗他说，只是简单的”i will miss u.”
飞机起飞前，我发了一条信息给Du：我可以和你做情侣吗？
系统显示消息发送成功，我赶紧关掉手机。飞机冲上云霄，我害怕答案不是我想要的。
7
后来我才知道，Du不是中泰混血，老家也不在清迈。他是个飘在泰国的越南人，那天他说回清迈老家，其实是回国处理签证问题。
回国之后，我和Du还有联系。去年国庆和元旦假期，我有飞曼谷去见过他。经过三个月的异国苦追，他同意和我做情侣了。
他现在在越南，因为疫情，他不能再去曼谷工作。我和他的关系，就像是相熟的好友或者家人，每天都有联系，聊聊家常。
于我而言，我们是名义上的情侣关系，没有太多实质的东西。或许他根本不在乎男朋友这种定义，也可能我只是他众多金主之一。
对于这场相逢，注定没有太多的未来可言。但其实没什么好遗憾的，牵手过，接吻过，拥抱过，他温柔的声音我听过，在他身上的汗也流过。
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走心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