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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家的男友同床

南华心神不宁的踱在小区花园的玻璃甬道里,手背覆在嘴边咬着,留下一排排齿印,下了整天的雨停了,有残珠从树叶间落下来。最后一次,他在手机APP里看了眼余额,拨通了中介的电话。

“哥,我求你了,押一付一行不行嘛,我现在就能定下来。”

挂了电话,南华抬眼看向七楼的窗户,那是他一个月前刚住进来的地方。

一个月前,南华焦虑得把觉都搞丢了,舍友们工作都有了着落,唯独他顶着浮肿的眼圈没少面试,却劈头盖脸地都是拒绝,本想先定工作再安家,眼见舍友都飞了,他像是落后的鸟,开始惶惑是不是枝丫太低了。不过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往返市区与学校的地铁,看似卖力嘶吼着跑,却总有虚张声势的感觉,尤其是人在着急的时候,片刻的等待都让人心惊。

几番迂回,南华终于在华谊星城名苑定下了合租,这里门禁严谨,离地铁站不远,身后就是杨浦大桥,贯穿浦东、浦西很方便,当然最让他心花乱颤的还是房租,在这个地段租金适中并同意不收取押金被南华看成是困苦中的一点恩惠,他知道能到获得这种优待只因对方也是同道中人,这也让他隐忧,第一次租房就是和圈里人同住,像是蒙面人被扯了遮脸布,保守的他难免有些局促。

南华搬家那天特意给他的房东室友带了礼物,抖音上很火的小黄鸭。他觉得这个布偶跟他室友很像,圆圆的眼睛算不上英俊,但皮肤白净自有一番明朗,鼻子上架着金丝眼镜,笑起来一口白牙很抢风头。彼时南华只知道他叫姜昊,来自江苏。南华行李虽不多,拖到七楼还是被揉捏了一身汗,为了留好印象,他杵在门口镇静了会儿脸上气喘吁吁的潮红,才拿钥匙推锁孔,门刚开姜昊就笑眼盈盈的接过来帮忙了,南华一眼又撞进了明媚的眉眼里,不觉心中一暖,局促的不安也悄悄溜走了。

之后的几天里,南华好像越来越痴迷姜昊的笑了,他每天奔波在不同的写字楼一遍遍的面试,结果却跟连绵的阴雨天一样毫无起色,他的消挫让神经变得敏感,面试官无意识的一个皱眉都让他耿耿于怀,冷眼看多了,南华自信心上被蚕食的窟窿越来越大,他开始贪恋姜昊的关怀。直到有天晚上,南华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回到家就开始痛哭,他的自我否定占了上风,此刻正在狠狠抽打他。姜昊吓坏了,慌张的跑来,几番劝慰不住,一把将他揽住,右手在南华后背摩搓着,南华有些恍惚。平息后姜昊给南华仔细评估了简历,并教给他一些面试技巧,那晚他们和衣唠至半夜,南华才知道这个标配学长气质的姜昊竟是交大研究生,在一家外企做网络工程师,南华向来有权威崇拜,此刻更是将姜昊奉为榜样。

找到工作的第一个周末,南华想请姜昊吃饭,碍于囊中羞涩他决定买菜自己下厨,为了让饭席开的体面还特意求教了老妈这位厨房圣手,折腾了半晌结果几道硬菜全是出自姜昊之手。南华备了酒,直接杠了56度的红星二锅头,这酒醇厚,他最喜欢。可姜昊这个白皮星人沾酒就上头,几口下去脸和脖子通红,眼神都开始不打转了,两人瘫坐在地上倚着沙发笑,他笑他傻,他笑他憨。吞了最后一口酒,南华望着姜昊,在迷离的眼里看到了火,他猜此刻自己眼里肯定也涌动着相同的东西,醉后的脑袋总是慢半拍,顾不及想,嘴巴就被另一张湿热的唇覆上了。南华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雨还在下,在飘窗上走出水痕。旁边的姜昊还熟睡着,和他一样,赤身裸体。他才发现奶狗样的姜昊身材这么好,半掩着的胸肌随着呼吸均匀起伏,胳膊粗壮,线条凌厉,自己倒衬得弱鸡了很多。南华在空气里嗅出了甜味,他有些羞赧。

雨似乎没有要歇缓的意思,南华却觉得生活明艳了很多。他每天早起煮早餐,煎荷包蛋都要拼成爱心的模样,他开心洗漱时,牙刷上已经被挤好了牙膏,也会因两人不约而同提回一样的水果窃喜,他开始习惯不管加班多晚都有人留灯,也为偶尔的激情躁动。但再怎么美好包装的怅然也会在心里投个痕迹,姜昊一如既往的若即若离让南华有些苦恼,这种介于爱与不爱的过度应该就是暧昧了,南华想着。暧昧就像挠痒痒,他知道你的痒处,就是不挠对地方。喜欢就开始贪婪,南华想要更多,但姜昊给的似乎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他仍会刷软件,仍旧每天更新生活动态,字里行间却没有任何与南华有关的情绪。

“NSBA”到底啥意思,南华盯着屏幕琢磨,那是姜昊的软件签名。对姜昊的仰视让南华觉得自己的爱都卑微了起来,他不敢直面姜昊去讨说法,只能将心事说给要好的朋友。

“放心啦,他肯定是喜欢你的啦,不然干嘛对你好。”朋友总是这般宽慰。

人总是相信自己愿意听到的,南华也不例外。况且就像《围城》里说的,有些玩笑话说多了,说的人心头就有了影子,就算没有,青春年少,情窦初开,若总和另一个人扯到一块,对方又是那么出色的人,难免生出异样情愫。

第一次发工资那天,南华不想再按兵不动了,他决定勇敢一下,先迈步子。那天他下班专门绕了趟合生汇,在宝格丽专柜买了香水作告白礼物,回家换了件喜欢的衣服就去敲姜昊的房门,南华感觉自己脸都是烫的。开门的姜昊正在视讯聊天。

“对了,亲爱的,这是我的新室友,来,小华,给我对象打个招呼!”

南华木了,瞬间失去了对面部肌肉的控制能力,他想咧出一个笑,但怎么也做不到,施施然摆了摆手,赶紧跑回了房间。他觉得脑袋很懵,眼前发黑,他开始咬手背,那是他从小到大无措时的毛病,怎么也戒不掉。他臆想肯定是在做梦,他的痛觉被偷走了,手背已经破了。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慌着拿起手机,百度词条里NSBA是“全国学校董事协会”“美国电视台”……不对,肯定不对!

“NSBA什么意思”他发信息给朋友。

“不知道,这是啥啊,在哪看到的呀?”

“blued签名。”

“not single but available。”

通了,这下全部通了,迟缓的委屈,这才眼眶里溢出来。

事后南华才知道,姜昊的男友正在港大读研,他怪自己蠢没在爱上他之前明白他的心意。也恼自己一厢情愿竟是这般的虚妄,一场满心欢喜成了他以为你心知肚明的游戏。

“我不知道你有对象,我喜欢你啊,傻逼”。南华执意要搬走的那天,姜昊过来拦,南华扯着嗓子冲他喊。进驻新家的那天晚上,南华收到一份转账,正好是那一个月的房租。坐在床沿的南华愕然愣着,或许,不止暧昧,他也有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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