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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知》强势冷硬攻X温和狡黠受,包养转真爱

许涵被放开,虚脱了似的靠在江立衡胸口,听见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江立衡回了两句简短的话,许涵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感觉到了江立衡胸腔不规律的震动。
接着,江立衡把他移到沙发上坐好,自己站起身,朝许涵勾起嘴角,“还行,有点甜……回来再找你算账。”
许涵满脑子都是江立衡那抹笑,心跳又开始加速,下身也在刚刚江立衡那有意的撩拨下蠢蠢欲动。
肚子被人整得还饿着,你还好意思叛变!他看着那不争气的老二,在心里默念,真是要命了。
江立衡这一消失又是好几天,这礼拜许涵几个高中同学要来A市玩,和他约了周末见。
A市是历史文化名城,也是国际知名的现代化都市,好玩的地方很多,一到节假日游客们就把整座城市塞得水泄不通。
上大学以前,许涵也对A市很憧憬,来了之后,反而根本没去什么地方走过看过,开始是因为课余时间都用来打工,后来不用为了学费和生计奔波,又对这个生活了两三年的城市失去了兴趣。
高中同学要来三个人,都是原先和许涵关系不错的男生,因为各自在不同的地方上大学,所以到A市再汇合。
许涵从上大学起就没再回过家乡,每年的同学聚会都没有参与过,能见到老同学也是很开心的。等人到齐了,他们首先出去搓了一顿,喝了个痛快。
三人来之前就在许涵学校附近的酒店订了个标间,四个人饭后逛了逛许涵的学校,两人一张床,谈天说地地神侃了一晚。
“电影学院就是电影学院哈!走哪儿都是美女,早知道我也考这儿!”说话的是李彪,仰着脖子一脑门子的可惜。
“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脸,艺考的考官估计能被你的痘痘直接顶出校门口,要考我觉着也只有宁秋有点戏。”
“哎我真要揍你了啊朱凌峰!”李彪一巴掌朝身边躺着的朱凌峰拍过去,朱凌峰赶紧跑开,挤到许涵和王宁秋床上去。
“没你地儿了,赶紧滚回去。”王宁秋将人一推,快捷酒店两张床距离狭窄,一个转身朱凌峰又回到了李彪床上。
李彪把人摁着挠了一通,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朱凌峰气喘吁吁地,愤愤地说,“看见了吗,他们长得好看的就是一拨儿的,咱俩相依为命的你还欺负我。”
许涵笑得不行,“谁让你嘴贱了。”
两天里,许涵带着他们去了几个著名的景点,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一起读了三年高中,特别是李彪,跟许涵还是初中同学,家里条件挺好的,几人都知道许涵的家庭状况,所以这两天的消费都是那三人出的,没让许涵花几个钱。
临走前最后一顿饭,许涵说什么都要请客,“我们这种学校,认真读书的有几个?你们以为我这么努力读书考试是为什么,就是奖学金高啊!”
许涵对老同学没什么可隐瞒的,他们大多知道,许涵本来也不愿意考艺校。
“好吧,咱们也不提这个了,这顿你请。”李彪又给许涵倒了一杯啤酒,“放假多回老家看看,住我们谁家都行!”
“是啊!我妈老念叨你。”朱凌峰附和道。
“嗯嗯,好好好。”
李彪和朱凌峰的高铁早一些,他们先与许涵告别去了车站。王宁秋也坐高铁,时间比他们晚四五个小时,太早去车站干坐着也没劲,许涵索性带他再去校园逛逛,晚点再送他走。
电影学院不仅有好看的学生,风景也很美,学校里挖了一个人工湖,周围绿树成荫,出入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上铺着鹅卵石,走的人多了,被打磨得很光滑。天色渐暗,湖边有跑步的,有读书的,更多是来谈恋爱的小情侣。拢共没多大点地方,一小会儿就遇到了好几对儿,许涵摸着鼻子笑道,“是不是全国的大学都这样?”
“肯定的,我们学校也一样。”
“你呢,有没有女朋友?”他们很久不见,平常也很少聊这话题,他只记得高中时候王宁秋对这也不感兴趣。
王宁秋看了许涵一眼,没吱声,走到前头去了。
“喂,问你话呢。”
“你呢?”王宁秋反问他。
“怎么可能有。”
“那男朋友呢?”
许涵身子一顿,突然定住了,“什么意思?”
两人恰好停在一片灌木丛旁,王宁秋比许涵稍矮,他垂下眼帘,又抬起头来看着许涵,许涵恍惚的一瞬间,只觉得脸颊印上一个柔软的吻。
“你……”
“许涵!”有人跑步经过,叫了他一声,许涵觉得哪哪儿都不好了。

12

蔡严坐在许涵对面,中间隔着一张玻璃圆桌,一人手里拿着一杯果汁嘬着,相顾无言。
这是学校里人气很高的冷饮店,门口支着几把大遮阳伞,下面放几张桌子几把藤椅。一到晚上,三三两两来喝奶茶饮料吃刨冰烧仙草的学生很多,来得晚了还不好找座位。蔡严是学校里的名人,认得他的人很多,时不时就有上前来打招呼的,他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事,剩下的时间都神色复杂地盯着许涵。
许涵被他看得直发毛,见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烦得很,王宁秋的小心思他从没发觉,刚不尴不尬地把人送走,这会儿自己也乱着呢。他很想说哥们儿你真误会了,又不知道他误会到什么地步,许涵叼着吸管,把包袱扔给蔡严,“有话你说,看你憋着我都难受!”
“……”蔡严叹了口大气,“哎!”
“哎你大爷哎!”
两人互瞪一眼,看对方脸色都挺精彩的,忍不住笑了。
“走吧,别跟这儿待着了,没法好好聊天。”蔡严吸溜吸溜地把果汁一口气喝完,起身走向学校东边的操场。
许涵摸摸鼻子,和蔡严慢慢地在跑道上绕圈。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看见王宁秋发来一条信息,“我明白了。”
再往上翻,还有一条未读信息,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许涵当时心里一团乱麻,并没注意到,那时候王宁秋应该刚上车,上面写着,“可以吗?”
许涵松了口气,明白了就好,真是愁死人了,好在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太多。直到现在他脸上还麻麻的,浑身不自在。
“呵!刚分开就蔫儿了?”蔡严怪声怪气地说,“还真是你侬我侬啊。”
“闭嘴吧你,那就是我一个高中同学,我们俩什么都没有。”
“你当我瞎啊?可别告诉我刚才你脸上有只蚊子他用嘴给你叼走了,你敢说我真敢信。”
许涵一脚踹在了蔡严腿上。
“哎疼!”蔡严笑着躲开了,“咱们学校这种人挺多的,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你吧,看着一点儿那样儿的感觉都没有,心里冲击有点大。”
“你要我说多少遍才信啊?”许涵简直无法和蔡严这不着调的交流,还有,什么叫那样儿?
“我信你我信你完了吧,不逗你了。”看许涵无奈了,蔡严才正色道。许涵刚要谢谢他,蔡严又说,“跟你说实话,我男的女的都无所谓,现在克制自己不谈恋爱,是怕以后红了被人扒出污点来。有我这么个大帅哥在身边你都不心动,所以你肯定不是gay。”
“……”许涵真没脾气了,他没想到蔡严会对他这么坦白,更没想到他如此不要脸。
许涵以前没想过要对谁出柜,在他的意识里,并没有这样的需要。
许涵唯一的亲人就是他母亲,张莉远在南方老家,有自己新的生活,从许涵成年起他们之间的联系只有隔两三个月一次的电话,他孤身一人早习惯了,私事似乎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而江立衡与他的关系,好像又不太能见光,别人知道了,会不会对江立衡惯来的社会精英的形象不利?还记得上次那本杂志里写的,江立衡鲜有绯闻,却从不沾染那权贵圈子里的任何恶习。
如果,蔡严知道他这么龌龊的身份,是不是还能像现在一样,仍然毫无芥蒂地和他做朋友?
两人长时间不言不语,顺着四百米的跑道又走了两圈,蔡严的手臂突然搭上许涵的肩,把他往自己身边一揽,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啵!”
许涵狠狠推开蔡严,照着他就是一脚,“你有病啊!?”
蔡严嬉皮笑脸地揉揉被踢疼的屁股,“哈哈哈!”
许涵用手擦了擦脸,感觉自己刚被毛毛虫爬过的脸上又掉下一只毛毛虫,恶心得不得了,“我他妈真要揍你了!”
“亲一下反应那么大,行不行你?”蔡严哈哈笑得喘不上气,“直男!24k纯直男!”
许涵忽然就愣住了。
王宁秋亲他他难受,蔡严亲他他也不爽,这两个还是他的朋友,他都接受不了,为什么江立衡就可以……各种情绪在脑子里纠结成团,突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滋味。
蔡严看许涵神色古怪,终于停下了笑,“不跟你闹着玩了,小爷没揭成你的短,反倒是把自己的秘密搭出去了,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嗯。”许涵心不在焉地笑笑,“我谢谢您嘞。”
被王宁秋和蔡严这么一搅和,许涵在床上滚来滚去地怎么都睡不着。许涵又回的那间公寓,他总在提醒自己,很快,这个地方将不再属于他,可真当心烦意乱想一个人静静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还是这里。
也许在潜意识中,这个小房子,是他唯一的归属地。
夜晚四周静悄悄的,许涵只听见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
父亲还在世的童年,许涵过得幸福无忧,许父宽厚亲和,像朋友一般陪伴许涵成长,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以至于后来许涵常常不敢回想小时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寂寞孤单。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许涵心里空得发慌,许多奇怪的画面闪过脑海,父亲午休时悠扬的口琴声,阳台上滴答着水的校服,打工的小餐馆里油烟混杂呛鼻子的味道,江立衡给他买的橘子。
江立衡不苟言笑的冰山脸,江立衡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江立衡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江立衡偶尔放松时解开的两颗衬衫扣和挽起的衣袖……
“亲一下反应那么大!……纯直男!”蔡严嬉笑的声音倏地在耳边回荡,许涵猛地坐起身,心脏越跳越快,他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他要立刻到江立衡的家里去。
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被夜风吹过后的许涵平静不少,他觉得经过这一天的大起大落,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去那里做什么?江立衡会在吗?求证什么?结果如何重要吗?又有什么意义?
许涵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啊。
他又想,反正江立衡好几天不出现了,今天也不见得能见到他。许涵在心里做了个假设,如果江立衡真在就如何如何,如果不在又如何如何……
然而他刚进院子,就见到江立衡刚好从里朝外走,大半夜的,像是还要出门,发现许涵在那儿,他停下了脚步。
院里的照明灯开着,不甚明亮,江立衡高大的身躯背着光,许涵看不清江立衡的表情,但他知道江立衡这是在等着他上前去。
许涵一步一步踏在心跳的频率上,他在江立衡一米开外处站定,照着早已打好千百遍的腹稿说道,“江……先生,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江立衡皱起的眉舒展开来,他仿佛在笑,两步迎向委屈得要掉泪的许涵,二话不说,低头亲了下去。
属于江立衡身上淡淡的香味充斥在鼻间、唇齿间,事实上,江立衡完全不需要任何回应,当许涵看见他隐约勾起的唇角,那伪装的自欺欺人的壳已经轰然崩塌,他胸口揪心地疼,这么多年,再艰难的时候都没这么悲伤——
这是最坏的情况了吧,他真的,喜欢上江立衡了。

13

江立衡上回离开前对许涵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回来找他算账,这账一算就是一整晚。
江立衡没真想这么折腾许涵,有过上一次的前车之鉴,本要见好就收,哪知道许涵这晚出人意料地投入了让他无法招架的热情,像只正在发情期的小兽,用那笔直修长的腿纠缠着他不放,最后,又是以许涵的不省人事告终。
许涵第二次从江立衡的床上醒过来,心境却大不一样。他趴在床上,晃晃悠悠地摆动两条腿。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许涵自己也搞不明白,此刻他总算有所觉悟,爱是最没道理的事情。
——也许是江立衡偶尔划破冰面温柔的微笑,也许是他第一次给许涵买了橘子回来的时候,又有可能是第一次见面,不自觉的情况下他早已倾心。
不光彩的关系和不对等的地位许涵不在乎,他之所以这么难过,不止因为江立衡永远不可能爱上他,还因为他知道江立衡心里有人,江立衡喝醉那回,嘴里模模糊糊喊的人名,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和撕裂般的疼痛,深深地烙在了许涵心里,想忘记都难。
许涵也曾猜想,那个人一定很优秀,很好看,很值得江立衡喜欢。
好在许涵是个天生的乐天派,再凄惨的境地,来一场痛快淋漓的情事,过一夜也就让他想通了。换一个角度来说,多少人明恋暗恋求而不得,一辈子当朋友当陌生人擦肩而过,手没拉过嘴没亲过,又有多少人,费劲八五地在一起了,过不了几天又因为这样那样的鸡毛蒜皮的原因而分手。
许涵算了算时间,如果金主大人不把他辞退了,合约到毕业那天,还有不到将近一年。
竟然这么短,许涵默念。
宽厚光洁的红木桌面亮得能映出人影来,江立衡身穿笔挺西装,与某部门代表握了握右手,签署了一份长达十年的供货合同,对方五十五岁上下,白色军服的肩章上几颗金星闪耀夺目,松开的手又顺势拍拍江立衡的肩膀,“后生可畏。”
“过奖。”江立衡语气毫无波澜,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几名安保簇拥下,代表率先走到电梯口,他忽然想起什么,又侧身看了看只差半步走在身后的江立衡一行人,“我和老江两三年不见了,什么时候他在海边呆腻了回A市,记得通知我,一定带两瓶好酒登门拜访。”
“您客气了。”话说到这份上,江立衡眼神示意其他人止步,与代表和他的一个贴身保镖一同上了电梯。
没外人在,代表才颇有感慨地摇摇头,“要是袁昕那臭小子有你十分之一的出息,我做梦都要笑出声来咯!”
江立衡没答话,袁正堂轻咳了两声,又说,“你们这帮小辈儿全从一个院儿里出来的,有什么事大家都互相关照关照,无论过多少年,走多远,从穿开裆裤就建立起来的感情是变不了的。”
电梯到达一层,发出“叮”的声响,袁正堂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刚跨出门,只见江立衡意味不明地微微勾起嘴角,“好的,袁世叔。”
袁正堂这才点头,在江立衡目送下离开。
稍等片刻,程尚晖夹着公文包跟上了江立衡,他十分讶异于老板的领带居然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松了松。不过也是,为了这笔生意,江立衡连着好几个星期基本上都住在公司休息室,全公司员工更是没有一天正常时间下过班,财务部的加班卡堆了厚厚一摞!精神高度紧张后稍微放松,也是人之常情。
江立衡显然累到一定地步,上车后立即把外套脱了,领带扯开放到一边,一只手捏着太阳穴。
程尚晖打心里不愿意在此刻给老板增添烦恼,可有些事他无法做主,“江先生,这笔单子期望收益的百分之十,还按惯例放进JH基金吗?”
JH基金从江立衡接手家族企业起成立,由江立衡掌管的集团公司全权出资,专注于罕见病、偏远地区医疗和教育三大公益领域。
今非昔比,又是数额庞大的一项支出,程尚晖必须请示江立衡。
密闭空间里时间仿佛停止流逝,江立衡手扶在额边,程尚晖察觉到来自后座强烈气场的压迫感,抓紧了方向盘,但只过了不到一分钟,江立衡顺着脑侧往后整理了一遍丝毫不乱的头发,冷冷地说,“一切照旧,慈善这块儿不能放下。”
“是。”
程尚晖暗暗呼了口气,想了想,“还有一件事……许涵,想要你的行程表。”
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老板,“也不算行程表吧,应该只是想知道你具体回家时间和回哪里,他想让我私下提前告诉一声。”
江立衡抿直的唇略微向上一挑,程尚晖赶紧收回视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告诉他,晚上回老宅。”江立衡话语间终于有了愉快的笑意,“别说我知道这事儿。”
“好的。”也就是变相答应了许涵奇怪的要求,程尚晖瞬间有种在做双向卧底的感觉。
许涵接到线报,下午的课正好刚结束,他扫起桌面上的书撒丫子往外跑,就连蔡严呜哩哇啦的叫声都没功夫理。
……
庆功宴还没结束,江立衡喝了几杯酒提前退场,到家也九点来钟了。
身体素质再好,连轴转了十好几天,铁打的人也会累。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江立衡闻到熟悉的鲜野生菌汤的味道,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意外的是,给他端汤上桌的是许涵,而不是郭婶——他这才想起老两口前几天告假说是去旅游。
许涵穿着浅色纯棉居家服,笑眯眯地露着标志性的虎牙,在灯光照射下,眸子闪烁着星星一般的光芒,江立衡挑眼看着迎来接过他手中外套的许涵,总觉得这孩子有哪里不一样了。
“江先生先去洗澡?”
江立衡头一点,大步上楼,只见许涵拿着他的西服不撒手,也紧紧跟在身后。他脚步一顿,回身俯望下方隔了几个阶梯的许涵,许涵及时刹车,略带羞涩地主动问,“用不用人帮你擦背呀?”
是了,不知从何时开始,许涵越发大胆了。
“不用了。”江立衡说道,他用余光瞟到许涵的表情,失望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也不知道刚才那个紧张到手都在发抖的人究竟是谁。
江立衡忍俊不禁,嘴角向上弯成一个稀有的弧度。

14

冲完澡出来,菌汤温度正合适,江立衡尝了尝,闻着像那么回事,喝起来却与郭婶煲的相去十万八千里。不怪他嘴刁,而是郭婶的手艺太好,鲜菌汤又是老太太的独门手艺,一般人做不出那鲜美的味道来,他从小喝到大,自然是一分一毫的不同都能察觉。
江立衡蹙眉,刚要放下碗,一旁坐着的许涵像个考了双百分急需家长夸奖的小学生,满是期待地问,“怎么样?我特意打电话问了郭婶,蘑菇撕多大块,什么时候放什么菇,什么时候放肉放盐,精确到分钟!”
“……不错。”江立衡又咽下一口,其实也不到难喝的地步。
长期严重的睡眠不足让江立衡犯了头疼的毛病,许涵看他面无表情地按了几回头顶,这还是许涵第一次见江立衡累成这样。
睡前,许涵敲开了江立衡的房门,“江先生,我给你揉揉肩吧,祖传秘技,保证舒服的。”
这大话也只有许涵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其实他从来没干过这事,可他觉得凡是总有第一次,他学什么都上手快,手法必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江立衡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资料,转身趴在床上,给许涵留了个后背。
许涵暗喜,轻快地走到江立衡身旁,双手握拳一下下落在了金主大人肩胛骨上。
江立衡平常会抽空在家中健身房健身,躯体上覆盖的每一块肌肉都练得结实漂亮而不夸张,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成熟男人的好身材,与许涵修长的体型完全不一样。
许涵以前当然也是知道的,却不像现在这般觊觎,能够触到的范围手感极佳,他很想再往下摸一把,又不太敢。
“……重点儿。”不等他继续想入非非,江立衡在柔软的枕头中从鼻腔发出命令。
许涵加重了力道,“这样?”
“再重一点儿。”
回想着刚从微博上看到的按摩手法分解动作,许涵一肘关节压在了江立衡背上。
“唔……”江立衡冷哼了一声,“祖传秘技?”
“……对不起,长时间不给人按,生疏了。”许涵赶紧换回小拳拳,在江立衡看不见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江立衡没再说话,也不吭声,不知道是舒服还是不舒服,轻微的咚咚捶打声清晰可闻。十几分钟后,许涵手酸了,见江立衡依然没有动静,停下来观察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涵足足盯着江立衡看了半个多小时,直到他脖子僵了才罢休。
这个人,真是好看得过分。
如果不是性格冷傲又身居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位,不知会多少莺莺燕燕趋之若鹜,许涵情不自禁在男人露出的嘴角落下一个吻,就连喜欢上江立衡,都是他的幸运。
犹豫良久,许涵见江立衡睡熟了,蹑手蹑脚地躺在了他身边。
江立衡保持趴着的动作,许涵怕把男人吵醒了,只把手臂贴上去,透过两层薄薄的睡衣,两人皮肤上的温度渐渐升高变得滚烫,许涵却一点都舍不得移开,他幸福得勾起嘴角偷笑,一会儿,再躺一会儿就好。
床头灯亮着,昏黄的灯光照得一室温暖,房间里两道呼吸声均匀平缓,仔细听,还伴随着小小的,类似小奶狗发出轻鼾。
江立衡睁开眼,眸子一片清明,他一边胳膊被许涵压着,翻了个身与边上的小家伙拉开了点距离躺下,许涵还呼呼睡得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以自己一贯作风,从他决定与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说再见开始,他应该和许涵断个干净,毕竟,许涵能在他身边出现的原因,不过是与那人曾经的模样有几分相似。然而,当他见到许涵,这小孩每次都能给他新鲜感与惊喜,见面次数与日俱增,江立衡愈发觉得觉得,不过短短一年多时间,许涵越长越不像那人了。
许涵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江立衡仔细观察两眼,没错,就连原先最神似的眉毛与眼睛,都不那么像了。
就在这时,许涵似是后知后觉地发现枕边人不见了,又不自觉地挪了过来,挨着他蹭了蹭脸,咕哝道,“别跑……”
江立衡低笑着侧身,将手搭在了许涵腰上,这才让他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窝在了江立衡胸前,停止了动作。总归要解决生理需求的,对方是谁、是不是花钱买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先这样吧,到目前为止,许涵还算合他意。江立衡再次闭上眼前,看向许涵的目光深邃而平静。
第三次在江立衡床上醒来,许涵整个人被金主大人环抱在怀里,他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嘴巴快要咧到耳边去了。
一连好几天,江立衡都按时上下班,前所未有的闲适时光让他有空回郊区老宅住着,还能在饭后惬意地看新闻,喝茶或者咖啡。
老宅地处偏僻,许涵每天不厌其烦地早出晚归,由于郭叔郭婶还没回来,家中只有他们两人,江立衡也没安排钟点工,所有家务便全由许涵一人打理,包括洗衣做早晚饭打扫卫生,忙得晕头转向,许涵甘之如饴。
光是每天睁眼就能看到喜爱的人这一丁点好处,让许涵做梦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许涵独立惯了,普通家事自然难不倒他,只有做饭,毕竟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想过精心钻研厨艺,而这玩意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迅速学成的,让他很是苦恼。万幸的是,江立衡对许涵勉强能下口的厨艺并不多做评价,头两天吃着还皱皱眉,后几天就连许涵都觉得炒咸了的鸡蛋也能面不改色地吃进肚里。
这么相处下来,许涵惊奇地发现江立衡其实是个非常宅的人,他的生活中,除了工作和工作必须的应酬外,几乎足不出户,娱乐活动也仅限于看书看电视健身这么几样,单调得可怕。
当然,许涵比他更宅,不与江立衡相对时,只要看看动漫,只要画画图,许涵就能度过一整个下午或者晚上。
某天下午许涵没课,中午回来后发现江立衡也在家,他居然拿着郭叔的大剪刀在修理花枝。许涵拎着几兜子新鲜蔬果,看着那参差不齐的月季花丛,心里囧道,郭叔回来肯定胡子都要气歪了。
而江立衡似乎毫无做了坏事的自知之明,尽管手里握着还沾了残破叶片的园艺剪,他仍然保持着那副公事公办气定神闲的态度,冷冷地说,“去学个车,上课方便。”
这样的江立衡……可爱死了!
许涵忍不住笑出虎牙,“好。”
你说什么就做什么。

15

爱上一个人的初期,你将沉溺于这个人不可自拔。
他的每一句话你都愿意听着记着,每一个动作你都觉得迷人,想要融入他的生活,恨不得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黏在一起才好。
所以,当许涵度过了几天他认为的幸福的时光,兴致勃勃地在课上用手机查菜谱准备周末两天的菜色,在下课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超市买生鲜然后转几趟地铁、公交最终到达江立衡家中后,却接到江立衡助理程尚晖的短信,说江先生今晚要工作并且会立即赶去J市出差,许涵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仰卧在沙发上,仿佛身体被掏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感情中这句话同样满分。
闷闷不乐地煮起方便面,化学添加剂糅杂在一起的香味萦绕整个厨房,刺激着那被自己亲手养刁了的馋虫,许涵才开始反省自己这样的状态是不是太不正常,太色令智昏。
他自私地编织一个谎言,来满足不可能被填满的被爱的欲望,如果这个谎言影响到的不只是情绪,不单单让他快乐,那就只剩下可笑与讽刺了。
不能因为江立衡不顾一切,不能因为江立衡,打乱了生活和心里的步调。
许涵拍拍自己的脸颊,掌握好度,这只是不会有结果的单恋罢了,说得矫情点,别等到受伤的时候才后悔,没人会心疼。
许涵吸溜着泡面,里头连青菜和火腿肠都没想着放,三两口吃完晚饭,瘫软在椅子上懒得刷碗。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许涵倏地站起身,不会是回来了吧?
他正犹豫着先收拾碗筷还是先去客厅看一眼,发现去旅行的两位老人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家。
“郭叔郭婶!”许涵瞬间来了精神,忙过去帮他们拿行李。
“哎!”两人异口同声地应了句,郭婶鼻子灵,闻见屋里泡面的味道,越过许涵看向餐桌,果然看到还没拾掇清的泛着油光的大搪瓷碗,她生气地说,“小涵,怎么又吃这些不营养的东西?先生看见要不开心的。”
别提江立衡了,想到他许涵就无以名状的心塞。
许涵嘿嘿讪笑,“累吗?我去做饭吧!今天刚买了不少菜呢。”正愁没人回来吃。
“哎呀,哪有让小涵少爷你伺候我们这些下人的道理?”郭婶又转头对郭叔说,“去,收拾收拾东西,我先洗干净手做点吃的。”
郭叔笑呵呵地点头。
“我可不是什么小少爷,您俩也不是下人,江先生肯定从来没这么想过的。”许涵正色道。
“上回那汤,先生喝没喝?”
“喝了。”
“哦?那证明我们小涵的手艺真不错。”郭婶走进厨房笑道,“先生口味很挑剔的。”
以前许涵也这么认为,现在还真不觉得。
郭婶最终没让许涵插手,十几二十分钟便利落地准备好了两菜一汤,“再和我们吃些吧?”
“不用了,饱了。”许涵作势拍拍肚子,“真吃不下了。”
江家吃饭有规矩,饭桌上绝不开口聊闲天,若开口,必然是江老爷子,也就是江立衡的父亲教训人。江立衡沿袭了这种规矩,吃饭时间,大家通常静默不语。
此刻,许涵坐在餐桌边,和郭叔郭婶有说有笑,缠着他们说旅途趣事,说到高兴的时候,程尚晖进门了都没人在第一时间发现。
程尚晖见屋子里有灯光,其实是敲了门的,只是里头的人压根儿没听见。他清咳了声,“我过来拿文件。”
为特殊情况时工作方便,程尚晖持有江立衡家的钥匙。两老一小被抓个现行,总算是安静下来。等程尚晖从书房出来,他又对反着分开腿坐着,下巴支在椅背上的许涵说,“老板问你明后两天有没有课。没有的话,跟他去一趟J市。”
程尚晖拿着那份事实上可有可无作用不大的文件夹,心道,落下的哪里是文件。
大周末的上什么课啊?!
许涵一听,把刚才苦恼时所考虑的种种担忧通通抛诸脑后,一个词一个字都记不得了,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好像没什么事吧。”
坐上车,许涵才知道江立衡已经先行一步抵达J市,J市距离A市不远,大概两三个小时车程,这一路上只有他和程尚晖两个人,不可谓不尴尬。上回程尚晖送他回校的谈话中,他还充满置身事外你搞错状况的自信,这才过去多久,打脸打得生疼,更别提他还厚着脸皮管程尚晖要江立衡的行程了。
“江先生让我去J市做什么?”
“不太清楚。”作为下属,程尚晖没权利也没那国际时间瞎猜老板的意图。不过老板对许涵这样上心,虽比不上那个人,也是这么多年来独一份儿。他从研究生毕业起就在江立衡身边工作,整整十年了,某些事来龙去脉大概知道,许涵作为一个从街边找来的小情儿,除了有时倔得让人头疼,却谈不上什么恃宠而骄,也难得不惹人讨厌,他才会在某些必要的时刻提醒许涵悬崖勒马。
“程哥,谢谢你啊。”许涵说。
“没什么可谢的,这是我的工作。”程尚晖目不斜视地看路,“就像你一样。”
这句话包含的警告显而易见,许涵眼神暗了暗,“嗯。”
接下来再无话可说,许涵一觉睡到J市某度假山庄。
山庄里头很是清静,过了警卫岗车窗外一个人影都见不到,路边大片大片的树木映入眼帘,穿过树林,大约是一座综合酒店的多层建筑出现在马路的尽头,绕过酒店大楼从侧道往山坡上继续开,才在半山腰上零零星星分布着一栋栋度假别墅,程尚晖给他安排住进其中一栋,并告诉他在山庄里自由活动就离开了。
两天里,许涵没见着一个认得的人。白天他窝在屋子里上网,偶尔出去瞎逛也见不到几个人,其中大部分还是穿着板正制服的酒店员工。这地方建得不错,但仿佛还没对外营业似的。许涵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江立衡这是要做什么,会不会是太忙了没工夫搭理他?那把他召来何用?
周日下午,许涵实在有些不耐烦,他拿起手机看了三遍,没有未接,没有短信,没有任何消息。
他愤愤地走向酒店自助餐厅,不叫送餐了,吃完这顿饭,他自己偷摸回A市算了。
刚选了几样菜,江立衡电话到了,他在那头说,“一会儿有人给你送衣服,换上等小程去接你。”

16

江立衡此行受邀参加J市与周边地区组织的商业联合会,刚到酒店,恰巧遇到了何维东。
何维东与度假山庄的主人是旧识,订了他的地方在周日举办晚宴,几个娱乐行业大佬都将到场,说不定有值得合作的项目,于是强力挽留,“我知道你对小打小闹的戏码没兴趣,今年那几个火出太空的真人秀你知道挣多少钱么?正是因为有利可图哥们儿才告诉便宜你呢,而且,宋元朗也会来,你们是不是好久不见了?”
何维东是江立衡发小,两人关系还不错。而宋元朗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江立衡与他竞争过也合作过,这人家里没什么背景,却有几分真本事,初次交锋生生从他这儿夺走过一个即将到手的项目,接触几回后,由于性情相近,从此成为朋友,可以说不打不相识。
江立衡十分欣赏宋元朗,但他们都不是热爱相互联络的人,宋元朗主要在S市发展,有个机会见面实属难得,所以江立衡答应何维东留下赴宴。
听何维东这么说,江立衡想到家里的小孩儿似乎明年要毕业,毕竟是表演系学生,将来免不了走这条路,带他出来认识些人也好。
江立衡思索片刻,只不过因为许涵最近表现良好,只不过因为程尚晖还有事没处理完正好要回去拿东西,顺便把他捎过来,罢了。
和五湖四海各个领域的领军人物打交道,即便手段高明行事老练如江立衡,脑子里每一根弦也都得绷紧了,当穿着白色西服戴着同色系领结的许涵站在他面前时,他在那一刻感觉到,这烦人的商会总算告一段落。
许涵的西装与江立衡同款,一深一浅,分别在领口和袖口绣有相似的暗纹。江立衡一身藏青色衬托得人沉稳大气,而许涵的白色明亮活泼,他从没穿过这么板正的三件式西装,看起来稍微有点不自在,可效果出奇的好,整个人活像青春洋溢的小王子。
这幅打扮的许涵太讨喜了。
江立衡勾起唇角,“过来。”
许涵乖乖地靠近江立衡,江立衡的手擦过他的后颈,一路顺着脖子向下,给他正了正领结,“一会儿跟着小程走,别乱跑。”
“知道了。”许涵觉得心跳加速脸颊发烫,他在心里呐喊,啊啊啊不带这么撩的!
江立衡与许涵并肩走入宴会厅,两个帅气的男人瞬间吸引了厅内众人目光。认得江立衡的,眼神中大多还带着一丝惊讶与猜测,向来独来独往,从不近男色女色的江立衡,身边那个男孩儿会是谁呢?
迎面走来的人是端着高脚杯的何维东,他对许涵还有点儿印象,出于好奇,他再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孩儿,又看了一眼江立衡,笑了声,“小朋友你好。”
接着,他对许涵伸出右手,“上次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何维东。”
许涵十分大方地与他握了握手,心想我哪能不知道啊,他微笑着说,“你好。”
“我在想,你和立衡是什么关系,能让他带你出席这种场合,史上头一遭啊。”何维东不怀好意地看向江立衡。
江立衡冷笑一声,“你改行当狗仔算了。”
何维东摆手,“别了,忒麻烦。”
程尚晖自觉地把许涵带走,许涵还没从何维东“史上头一遭”的话里回过神来。
何维东看着许涵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酒,“你觉不觉这小孩儿长得有点像景良?”
“是么?我一点都不觉得。”江立衡淡淡地说。
“我是说年轻十岁的景良,不是现在的……”何维东见江立衡扭头就走,“哎你去哪儿?”
江立衡看见另一头对他举杯的宋元朗,懒得再和何维东废话,径直走向那个不会多嘴让他心烦的好朋友。
程尚晖带着许涵在厅里刚走了几步,便有人主动上前攀谈,开玩笑,江立衡这个大财主带来的人,如此难得一见,说不定能通过他讨好江立衡呢?
在程尚晖引荐下,许涵见到了好几个传媒娱乐公司的老板,其中不乏主动跟他谈工作的,而他一点想为自己争取机会的意向都没有,心不在焉到只想坐在某个角落盯着全场焦点江立衡,而不是像现在,还要应付这个那个,只能偷偷看两眼过过瘾。
他们这样算不算穿了情侣装?江立衡真适合这个颜色呀,不不不,江立衡穿什么都好看!
程尚晖摇摇头,这孩子没治了。
“你先在这里等等?”程尚晖遇到一位与公事有来往的李先生,聊起工作来便没时间管许涵了,反正他看起来也并不愿意跟着自己满场转悠。
许涵求之不得,“程哥你去吧,不用管我的。”
宴上提供精美的西式自助餐,许涵一放风,才想到自己没吃晚饭,快饿晕了。他朝一盘盘食物走去,不知是不是这些有头有脸的人都不饿还是要保持风度,所有人都只端着酒杯,并不过来拿吃的,铺着淡黄色蕾丝桌布的长桌前只有许涵一人。
此处人少,视野开阔,正合他意,可以边吃边痴痴地看着江立衡的一举一动,并且是光明正大地。
和江立衡站在一起那个英俊的男人,是谁呢?虽然江立衡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他们似乎聊的很开心……
许涵专心关注江立衡,对其他人投来的目光毫无知觉,他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场内另一个发光体,他阳光年少,在一群成功人士之间显得那么耀眼,对他感兴趣的人同样也不少。
糕点太甜,许涵吃了几块便觉得口渴,他喝了几杯饮料,又挑了不少柑橘吃,过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要上厕所。
再不想来这种地方了,除了偷瞄自家金主外无事可做,无聊透顶。
许涵在哗哗的水龙头下洗净手,烘干时进来了另一个人,那人身材微壮,大概四十岁左右,名牌西装让他显得还算精神,但眼角下垂,目光游移不定,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猥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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