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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弟弟呢》冰山闷骚攻x阳光逗比受

  韩以诺收手躲了一下,然后把杯子送到他嘴边儿:“你就这么喝。”
  严冬棋挺不明所以的笑了两下:“我又不是没手,你小子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韩以诺心里默默地答了一句想你呗,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笑眯眯开口:“你就这样喝呗,表现出我爱你不是。”
  “行行行,你爱我吧,我也挺爱你的。”他说完这句话,把嘴凑到杯沿上喝了一大口,然后整个人就跟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怎么样,怎么样?”韩以诺好奇的问他,自己也喝了一大口,表情顿时十分扭曲。
  严冬棋费劲的把嘴里的奶茶咽下去,一开口声音都有点儿变了:“韩以诺,我操/你大爷啊,你这特么是爱我吗?你是傻逼啊长到十八岁糖和盐不分吗?”
  韩以诺喝的也很痛苦,委委屈屈的开口:“我怎么不分糖和盐了?我知道啊,糖比盐颗粒大啊,我在调味盒里用的就是颗粒大的那一格。”
  严冬棋恨铁不成钢的指了他一下:“你不确定就不能先尝一口吗?我这边儿用的是糖粉啊韩大爷,我谢谢你,那肯定比盐粒儿细好吗!”
  他说完这话就转身从冰箱里找了盒原味双皮奶出来,用勺子挖了一大勺递到韩以诺嘴边儿:“张嘴,真成,齁不死你,你加了多少盐啊真行。”
  “你说要甜一点儿的。”韩以诺还是挺委屈,含着一口奶冻说话挺含糊。
  严冬棋自己也吃了一勺,好赖缓解了一下嘴里咸到发苦味蕾阵亡的情况。
  “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一奶茶店还有盐格子啊。”韩以诺从严冬棋手里拿过勺子,又给自己舀了一勺。
  严冬棋瞪他:“你还怪我啊,那有的奶茶里面要一点儿盐才好喝,你能怪我?”
  他又瞪了韩以诺一眼,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结果一句话没说出来自己先笑了。
  韩以诺没绷住也跟着开始瞎乐。
  兄弟俩人跟俩二傻子似的一人端着碗双皮奶,一人握住个勺子,面对面的笑成傻逼,造型简直炫酷的无法直视。
  俩人笑了一阵儿,刚缓过点儿劲儿来,严冬棋的电话就响了,摸出来一看居然还是阴魂不散的邓晓晓。
  严冬棋“啧”了一声,眉毛立刻皱到了一起,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这怎么这么烦人。”
  但还是伸手接了电话,声音有点冷:“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邓晓晓不知道说了点什么,严冬棋“嗯”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碗递给韩以诺,自己靠在流理台上接着电话。
  “我也有不对,今天没提前给你说就爽约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啊,可以啊。”
  “行,我知道有一家店做的西冷挺不错的……行,我都可以,时间随你就行。”
  严冬棋的表情渐渐舒展开来,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
  韩以诺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原本飞扬的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沉到快要看不到的地方了。
  严冬棋挂了电话,没心没肺的拍了拍韩以诺的肩膀:“你看看,你哥就是这么有魅力,什么姑娘见了你哥都得是温柔妥帖。”
  韩以诺随便应了一声,没再接话。
  他有没有魅力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到自己今天一整天几起几落的心情,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于是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
  所谓的喜欢,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双皮奶的间接接吻……算了当我没说。因为明天不更,今天就心怀愧疚的写的比平时稍微长了一点。下周二继续把小天使们,我对不起你们,跪下了。

☆、发烧

  严冬棋一大早去酒吧里对了几个酒单,顺便查了查上个月的财务报表,把值班经理手头的发票报销了一下,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最近他挺忙的,能这会儿叼空回家还是头一回。
  严冬棋在超市买了点儿牛肉和鸡肉,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菜,准备中午回家给韩以诺和他下两碗面吃。
  外边儿的雪下的特别大,一路进家门,落在肩头和衣摆的雪花都化成了水珠子,他脱下外套抖了抖,直到换了鞋之后才发现家里静悄悄的。
  韩以诺还没有起床。
  刚放寒假没多久,韩以诺和朋友去邻省玩儿了一趟,五六天的样子,玩的时候挺高兴,每天晚上跟严冬棋巴拉巴拉汇报行程能汇报一个钟头,回来的时候还大包小包给他带了一堆旅游纪念品。
  可这小子简直不让人省心,回到家没两天就开始感冒,刚开始不算严重,严冬棋还对自己头一遭看到韩以诺生病表现出了深深地惊讶。他估摸着是男孩儿在外边玩野了,一个没注意受凉给造的。
  少年这一感冒,整个人看上去都挺没精神,严冬棋回忆了一下他这两天的表现,突然发现这病似乎这两天的功夫越发严重了。
  韩以诺不大爱睡懒觉,除了一般刚放假那阵儿补个眠,照这段时间的作息,这个点儿早该起床了。严冬棋琢磨着不大对劲,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他房间走。
  “以诺,怎么还没起床啊,是不是难受?”严冬棋一进他房间就看到这小子在床上蜷成一团,于是赶紧凑到他床边,伸手想把韩以诺的脑袋扳过来。
  韩以诺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一声:“冷。”
  “冷?”严冬棋赶紧把手贴到他额头上,刚感受了一下就发现有点儿不太妙,这脑门儿烫的能把冰箱里的二斤鸡蛋都给煎熟了。
  他顿时就有点慌了。
  平时韩以诺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从来也没生过什么病。严冬棋也觉得这孩子好养活,左不过是定时喂两口饭就完了,也没觉得还得怎么样。
  就算韩以诺这次感冒,严冬棋也没太在意,这小子这两年的功夫变得又高大又挺拔,整个一高富帅的德行,虽然“富”可能是差了点儿,但在他心里也绝对是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壮士,结果没想到二话没说被一个感冒撂倒了。
  严冬棋自己虽然挺纤细,可毕竟也是个大老爷们儿,一年到头也生不了两回病,这会儿就不可避免的手忙脚乱起来。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儿,定了下神,然后赶紧到电视柜抽屉里找药箱子,好赖找出了根儿温度计,赶紧给韩以诺先量温度。
  趁着韩以诺在屋子里面迷迷糊糊躺着测体温,他又在客厅里翻箱倒柜的找能治发烧的药,翻了半天除了药箱里那几片创可贴和一瓶未开封的酒精,在博古架最底下找到了大半袋儿积了老灰的板蓝根,一看还是过期了的。
  严冬棋盯着空空如也的药箱,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打心眼儿里觉得自个儿根本不是个东西。
  这两礼拜他都挺忙的,一个酒吧在翻新装修,其他的店生意邪了门儿的好,自己在几个店里轮着跑,根本没顾过韩以诺的死活。
  真不知道这俩礼拜韩以诺自己放假呆家里怎么吃的饭,怎么吃的药,硬生生把一个不痛不痒的感冒拖成高烧。
  这哥当的真他妈不靠谱。
  严冬棋抹了一把脸,转身进了韩以诺的房间,少年还是蜷成一团,看上去特别可怜。他叹了口气坐到他床边,轻轻地拍着:“以诺啊,转过来,让哥看看你烧得怎么样了?”
  等温度计拿到手上看清楚之后,严冬棋觉得自个儿干脆顺着客厅的落地飘窗跳下去,以死谢罪了算求。三十九度九,他妈的差零点儿一就得四十度了。
  “这不行,以诺,咱们把衣服穿上,烧得太严重了,咱们得去医院打针。”严冬棋一边柔声哄着韩以诺一边扳着他的肩膀把人往起扶,这小子比自己高大太多了,严冬棋没折腾两下自己先出了一身汗。
  “难受。”韩以诺还是闭着眼睛缩在床上,皱着眉小声嘀咕了一句。
  严冬棋只觉得这俩字儿破空而来,直接砸到脑门儿搞得他半天喘不过气来。他心疼的不行,只好又拍拍韩以诺的身子:“哥知道你难受,咱们去医院打针,打完针就不难受了,好不好?”
  韩以诺哼唧了一声,缩在被子里不动。
  严冬棋看着他泛白的嘴唇,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过来,然后伸手把床头灯打开:“以诺,来,咱们先喝点儿水好不好?”
  床上的少年听了这话才慢吞吞的坐了起来。
  严冬棋赶紧凑过去,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把杯沿送到他嘴边。
  韩以诺费劲的吞了两口水,闭着眼睛皱着眉,声音有些含糊:“烫,不喝。”
  严冬棋刚才自个儿先试了水温,确定是不烫的,也知道是韩以诺难受不想喝。可饶是他再没常识也知道发烧得多喝点儿水才行,只好一边揽着他的肩膀一边低声温和的劝:“多喝水病才能好得快,你再喝一点,就三口好不好?”
  韩以诺轻轻地扭了一下身子,但还是慢慢低头,乖乖地又喝了几口水。
  喝完水之后,少年似乎清醒了一点,他微微转头,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一会儿严冬棋,突然皱起眉头,脑袋往严冬棋颈窝里缩了缩,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脖子底下蹭了两下,声音闷闷的:“哥,我难受。”
  严冬棋鼻腔的酸意有点儿止不住的往上涌,这小子委屈的表情让他恨不得生病的是他自个儿,一时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韩以诺说完这句话又往下出溜,想躺回被窝里,严冬棋赶紧扶住了他:“以诺,不能睡觉了,咱们得去医院打针。”
  少年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用力的挣扎了起来,声音不算大,沙哑又委屈:“我不想去医院,别带我去医院。”
  严冬棋的劲儿根本拉不住韩以诺,少年烧得很厉害,这会儿估计已经烧懵了,只知道一劲儿的挣扎,往被子里面缩。
  他也没办法,只能扶着韩以诺重新躺下,然后把自己房间的被子取了过来,又给韩以诺盖了一层,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严冬棋这会儿无比兴庆自己是个开酒吧的,认识的人又多又杂,要是个整天窝电脑跟前的程序员,这会儿估计能急的哭出来。
  他性格好,人又精明圆滑,不会别的,就擅长跟各种类型的人打交道。关系不错的朋友一抓一大把,恰好认识几个医生,其中有一个自己在家属小区开了诊所,离他们家还不算远。
  在那医生赶过来之前,严冬棋看着床上烧得难受的韩以诺不知道怎么办,家里也没有药,只好坐在床边儿用手机查物理降温的方法。
  统共也就是两种,一个是用酒精擦全身,另一种是洗热水澡,还全都是给宝宝用的方法。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的少年,估计洗热水澡是没可能了,要他把韩以诺那身板儿弄到洗手间,估计自个儿就得先一步驾鹤西去了。
  还好药箱里面为数不多还算能用的东西之一还真有瓶酒精。
  严冬棋找了块儿小毛巾,倒上酒精,轻轻地把韩以诺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一点。
  伸手进去一摸才知道,虽然韩以诺盖了这么厚,但是一点儿发汗的意思也没有,浑身烧的厉害。
  严冬棋叹了一口气,跟擦花瓶似的小心翼翼的在韩以诺耳后,脖颈动脉,手心还有腋下轻轻擦着,一边擦一边挺努力的试图克制住一阵儿一阵儿冒出来让他鼻子发酸的心疼的感觉。
  韩以诺烧的迷迷糊糊,浑身上下都烫的发干,猛地有冰凉的东西贴到身上,忍不住轻轻喟叹了一声。
  严冬棋看见少年紧皱的眉头有舒展的迹象,觉得这方法还挺有戏,于是又把胳膊伸进去了一点儿,用酒精在他胸膛和肚子上也擦了擦。
  床上的少年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哥。”
  “哎哎哎,我在这儿呢。”严冬棋手底下的动作没停,身子往前凑了凑,凑到韩以诺面前,“怎么了,还难受是不是,医生马上就到了。”
  韩以诺费劲的摇了摇头,只是盯着严冬棋看。
  严冬棋把手里的小毛巾从被窝里取出来,在地上的盆子里用水冰了冰,然后又倒了点儿酒精,在他胸膛和小腹擦了擦,探手就往韩以诺大腿上摁。
  韩以诺哆嗦了一下,腿不自然的往旁边儿闪了闪。
  “怎么了,太冰了?冰了才有效果呢,你烧得太严重了,大腿上有动脉,你别动我给你擦一下,能舒服一点儿。你这会儿烫的都跟要变身了似的。”严冬棋见韩以诺现在看上去精神了一点儿,心里好歹松了一口气。
  韩以诺“嗯”了一声,但还是努力躲开严冬棋的手,眼睛也不像刚才一样盯着严冬棋看,有点儿飘忽的看着天花板。
  “哎呀你能不能别动……”严冬棋又不好把被子掀开,这小子的腿老躲来躲去的,毛巾上的酒精总是蹭到被子上,他有点儿暴躁的想把韩以诺的腿摁住,结果话还没说完后半句就自动消音了。
  小小诺太精神了。
  和他主人这会儿软塌塌病怏怏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好吗!!!
  严冬棋不小心把手摁过去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那真叫一个四肢僵劲不能动,只有脑袋里二不啦唧的咆哮了这么一句。
  他慢慢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把小毛巾扔进盆子里,低头顶着盆,隔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了一眼韩以诺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烧的,红的一塌糊涂的俊脸,又是尴尬又是感慨的赞叹了一句:“……年轻人啊,你这……哎呦……也是可以……”
  韩以诺觉得自己不管接什么话,都不如直接去死来的更痛快。
  之前韩以诺也没想到自己会病得这么严重。
  严冬棋最近老是不在家,韩以诺吃饭就自己一个人,所以从来不按饭点儿走,饿了就叫点外卖,不饿就干脆不吃,至于感冒这点儿小事,早都被他抛到脑袋后面去了。
  其实刚开始感冒的时候他还琢磨过要不要买点药吃,但是严冬棋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对他生病这事根本没怎么上心,于是他自个儿也就跟个神经病一样,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干脆连自己都不管这事儿了。
  直到今天早上他准备起床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头痛欲裂,才意识到这事真是弄得有点儿麻烦了。
  烧起来实在难受,后来严冬棋回来之后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基本上一个字儿也没听清,只记得喝了几口水,然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是被身上有一阵儿没一阵儿的冰凉触感弄清醒的,一睁眼朦朦胧胧就看到严冬棋在他床边忙活,心里还觉得挺满足,可享受了一阵儿之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冰冰凉的毛巾贴在身上相当舒服,让他浑身烧的发痛的皮肤缓解了不少。问题是除了毛巾之外,严冬棋的手也时不时的在他身上划过,手和脖子就还好,等男人的手蹭过韩以诺的胸膛和小腹时,情况就有点儿不受控制了。
  严冬棋的手也很冰,不知道是他本身体温偏低,还是因为沾染酒精的缘故。划过韩以诺皮肤的时候,轻而软,就像是羽毛,那轻描淡写的触碰仿佛带着股电流,顺着他被抚摸过的皮肤直窜入脑子里,让本来因为发烧就有点儿混沌的脑袋,不知道是清醒了还是更混沌。
  韩以诺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到了严冬棋挟着毛巾在他皮肤上面游走的那只手上,可身上却有另一股热度不受控制的开始往某一个地方集中。
  结果严冬棋根本没有发觉,似乎真的是很认真的打算给他把全身上下都用酒精擦一遍。韩以诺此刻的心情介乎于痛苦和享受,但是为了不让严冬棋发现异常,他只好一边在心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一边小心翼翼的试图把腿挪开一点。
  结果还是被严冬棋发现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妈/蛋。
  韩以诺看着他哥错愕又尴尬的表情,真想从客厅的落地飘窗上跳下去死了算求。
作者有话要说:  黄金周结束了,终于有时间码字。在电脑里翻出了以前写过的一篇文章,觉得设定还挺有意思,当时文笔也是幼稚,但还是想和大家分享,应该是我这辈子唯一一篇BG文,挺早以前写的,但是坑了,准备这次好好地补完它,毕竟这辈子以后估计就是写纯爱了。大家愿意的话可以去看着玩,因为写了大半所以存稿很足,是日更的。

☆、得寸进尺

  兄弟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非常有默契的双双侧头撇开视线。房间里的空气一时间都似乎尴尬的无法流通。
  结果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严冬棋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迅速起身出了房间,心里简直感激的快要哭出来了,他妈的长这么大,没见过响的这么及时的门铃。
  他其实觉得自己这么尴尬也是挺奇怪的,都是男人嘛,互相蹭一下摸一下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在上学的时候也和班里关系好的男生互相比过尺寸,根本没觉得是个事儿,怎么换了韩以诺就这么别扭。
  但是他转念一想,毕竟哪个哥哥摁了一把自个儿弟弟的鸟,应该都挺不好意思的吧。严冬棋勉强用这个理论说服了一下自己,觉得平静了不少,然后才吁了一口气伸手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医生看见严冬棋时礼貌的笑了笑,抬手轻轻扶了一下眼镜,然后慢吞吞的开口:“严哥,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了一下,病人在哪里?”
  严冬棋看到站在门口的医生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把他带到韩以诺的房间,就这么开门关门一眨眼的功夫,韩以诺又迷迷糊糊的睡了,看来是真的不舒服,身体机能都已经自动开始休眠了。
  因为之前严冬棋在电话里就把韩以诺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医生只是量了一下/体温,然后就转头对严冬棋说:“这会儿三十九度五,没什么大事,他体质看上去挺不错的,估计打两瓶点滴吃个药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从随手带来的纸袋里拿出了两个玻璃瓶,一个没拆封的吊针针头,还有碘酒和酒精的棉签,手法娴熟的就要往韩以诺手背上戳。
  严冬棋看到他这么利索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等一下,你准备就这么给戳了?”
  “那你意思……不这么戳,我还怎么的,先组织一场文艺汇演庆祝一下啊?”医生哭笑不得,“严哥,你这是怎么了,还不信我啊?”
  “没不信你的意思,我就是……哎呦,也没什么”严冬棋有点儿不好意思,因为他也不知道自个儿阻止的那一下究竟是想干嘛,只是觉得那针头看上去忒尖了一点儿,他有点看不下去,“戳戳戳,戳吧,我出去给你找个能挂吊瓶的过来。”
  等严冬棋把门口衣架上的东西都扔到沙发上,把衣架搬到卧室时,医生已经把吊针扎好了,这会儿稍微有点儿回血,韩以诺手背上有一截透明管子都红彤彤的。
  “这怎么回事儿啊?”严冬棋赶紧把衣架放到一边儿,凑到韩以诺跟前。
  年轻的医生有点儿无奈的回头瞥了严冬棋一眼:“回血了,你没见过啊。”
  严冬棋也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儿太紧张韩以诺了,感觉稍微有点儿奇怪,于是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默默的把衣架搬到床头,取过医生临时挂在床头柜角上的吊瓶,再小心翼翼的挂到衣架上。
  “行了,让他睡吧,咱们出去说吧。”医生站起来,拍了拍严冬棋的肩膀,低声开口。
  严冬棋点了点头,两人轻手轻脚的到了客厅之后才开口:“小孙,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这么大雪天,还叫你大中午跑一趟。”
  “没事,”姓孙的医生微微一笑,“反正中午诊所里也没什么人。”
  “那个……”严冬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我看吊瓶里的药挺冰的,害怕打两瓶过去胳膊冰的难受,你看能不能给他在胳膊底下垫个热水袋?”
  医生稍稍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严哥,没看出来啊,你们兄弟关系这么好。”
  “咱这会儿能不瞎打岔么,他睡成那样,你怎么看的出来我们兄弟关系好,少废话,你就说能不能吧。”严冬棋因为韩以诺生病这事儿嘴上都快急出泡来了,那还顾得上和这人再多说什么别的乱七八糟。
  “当然,这样最好。这个吊瓶快打完的时候,你把上头的针拔下来换下一瓶上,我看他烧的有点儿脱水,而且没吃什么东西,给他打点儿葡萄糖,补点儿水分糖分,我这边儿再给你留点儿药,是我在诊所里开好的,这两天让他吃上,估计过不了几天就没事儿了。”年轻的医生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两句:“等他烧退得差不多醒来的时候,给他煮点儿粥喝一喝。”
  说完又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你会煮粥吗,用不用我教你啊?”
  “废话,老子会煮饭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你来我家吃饭,能让你一个月不吃重样的。”严冬棋淡淡笑着哼了一声,侧头瞟了他一眼,“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医药费怎么说,出诊费加药费,你报个数。”
  那医生笑了笑:“你要是能让我在你这儿蹭两顿饭,医药费全免。”
  “少来这套,你就说多少钱吧,我给你付了你就早点回去,雪越来越大了。”严冬棋轻轻皱了皱眉头,他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人叫孙且言,之前一直叫人家“小孙”,是因为自己手机备注名里写的就是小孙医生。
  要不是今天实在着急,严冬棋绝对不可能叫这小子上家里边儿来。
  孙且言是他在开第二家酒吧的时候认识的,当时这小孩儿挺清秀,在酒吧门口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团团围住要收保护费,严冬棋看不过眼就叫保安把闲杂人等轰走,然后把人带了进来。
  结果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这小子看上去斯文清秀,其实还挺会聊天,说话做事都透着股不紧不慢条理分明的劲儿,严冬棋觉得挺好玩,便也乐得交他这么个朋友。
  但是他本来以为俩人的定义也就是不错的朋友,结果事情的神展开让他半天缓不过神儿来。
  因为孙且言跟他告白了。
  没错,就是告白。
  没喝酒没嗑药,站在他酒吧门口,眼睛里满是认认真真和干干净净,特别诚恳的说着“严哥,我喜欢你,你懂是哪种喜欢。我想和你在一块,一辈子在一块儿的那种。”
  严冬棋都快哭出来了,老子真的不懂你是哪种喜欢。
  他是不怎么排斥同性恋的,谁爱喜欢男的爱喜欢女的都可以,但前提是千万别往自个儿身上引。他可是还要找大把大把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妹子们来泡的爷们儿。
  然后……也就没什么然后了,俩人的关系因为这事儿迅速降温,从无话不谈的好哥儿们,变成了在一起勉强能喝两口酒,随便谈谈近况的尴尬朋友。
  刚告完白的那段时间,孙且言还不死心,有事儿没事儿就给严冬棋暗示两下,撩拨撩拨。但是后来发现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回应,最终也就放弃了。
  这事儿过去挺长时间,严冬棋以前就叫他“小孙”,现在更是连人家名字都忘了。手机里光姓孙的就有百八十个,后缀是医生的也有一二十个,没想到就是这么寸,他只记着有朋友的诊所开的离家近,没想到诊所的主人居然是这小子。
  孙医生蹭饭被拒绝也一点儿不生气,只是微笑着又推了推眼镜:“你还是这样,一点儿也不温柔。”然后便开口报了医药费的价目。
  严冬棋把钱付了,出于礼貌把他送到电梯口,等电梯的过程里俩人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电梯往上跳动着的红色数字。
  “那个,”年轻医生先打断了沉默,声音里带着笑意,“严冬棋,我发现自己还是挺喜欢你的,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电梯停在他们面前,“叮”的一声,严冬棋仿佛像是刚回过神一般动了一下,这才开口:“不了,我觉得咱俩当朋友就挺好的。而且,我还是喜欢女生多一些。”
  他注视着孙医生走进电梯,带着一如既往客气礼貌的笑容。
  孙且言走进电梯转过身来,看了看严冬棋,接着习惯性的伸手扶了下眼镜,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是吗?我看未必。”
  “什么?”严冬棋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追问了一句。
  电梯门缓缓合上,年轻的医生没再说话,那狡黠而浅淡的微笑渐渐消失在电梯门的缝隙中。
  严冬棋挑了挑眉头,低声嘀咕了一句:“有病吧。”然后再没多想,转身回了家。他还惦记着要给韩以诺熬一点儿粥,等他起来吃一点。
  吊瓶总共打了两个多小时,但是韩以诺还是睡得昏天黑地,没有一点儿转醒的样子,严冬棋见他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就估计药的效果慢慢出来了。
  他本来还想伸手探进被子里,看看他出汗了没有,但是犹豫了一会之后,鬼使神差的转身出了韩以诺的房间。
  韩以诺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他睡着之前迷迷糊糊的还记着有人来给他打了吊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连扎针那会儿都迟钝的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想睡觉。
  这会儿已经好了很多,大概是出了一身汗的缘故,身子轻快了不少,早上头痛头晕关节酸痛的症状也消失了大半,就是身上半天提不起劲儿来,虚的慌。
  他在被窝里翻了几个身,觉得身上黏腻腻的难受的要命,房子里又特别黑。韩以诺顿了一会儿之后,冲着门口叫了一声“哥”。
  因为生病的原因提不起劲儿来,声音又小又沙哑,他正准备清清嗓子再叫一声时,外边儿严冬棋的声音已经由近到远一迭声的想起来:“哎哎哎,我在这儿呢,终于醒了啊。”
  他侧头看着严冬棋小跑着进来,坐到床边开了灯,然后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烧总算退了,还难受吗?”
  “没劲儿。”韩以诺轻轻抿了下嘴,可怜巴巴的看着严冬棋。
  严冬棋又在他额头上摸了摸,从床头把体温计拿过来,对着台灯甩了两下,递给韩以诺:“肯定没劲儿,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这会儿觉得饿不饿?”
  韩以诺乖乖把温度计塞进怀里,严冬棋不说还好,这一说他只觉得胃都饿的发疼,于是点了点头:“饿了。”
  严冬棋看上去特别高兴,附在他额头上的手伸到他发顶上轻轻抓了抓,脸庞镀上台灯温和的灯光,轻轻低下头看着少年,英俊如神祗,眼神却十分温柔欣喜:“只要觉得饿就好,还怕你不饿呢。我给你做了点儿吃的,你在床上躺着,别掀被子,我给你把饭端过来,你吃一点儿。”
  没过多久男人就端了个白色的托盘进来,他俯身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先是看了看韩以诺递过来的温度计上的体温,这才算是放下心来,矮身坐到床边,轻轻地扶着韩以诺坐起来,然后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抱枕。
  韩以诺盯着托盘里的碗碟,只觉得嘴里的口水分泌的简直那叫一个惊涛骇浪。
  “我熬了点儿鸡肉粥,然后怕你嘴里发烧没味道,就凉拌了个海蜇头,醋放的足了点儿,你平时不也挺爱吃这个么。还弄了个蓝莓山药,我又不知道你起来是想吃甜的还是想吃咸的,随便做了点儿,你还想吃什么给哥说,我马上给你做。”严冬棋把床头柜上的托盘往韩以诺跟前推了推。
  韩以诺嘴角轻轻地往上翘起,心里窃喜,觉得自己生这个病太他妈值了,平时严冬棋对他也挺温柔的,但是绝对没有今天这么温柔,那眼神儿里的关切和心疼,让韩以诺高兴地都有点儿找不着北。
  “哥,我想你喂我。”等韩以诺好不容易压住自己快要飘起来的开心劲儿时,就发现自己的嘴已经不受控制的秃噜出这么一句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几位小天使的评论,感觉换了这个标题更加酷爽。修了一下小细节,明天继续更新,这周末双更,我记着呢。

☆、这酸爽

  严冬棋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你刚说什么?”
  韩以诺咬咬牙,抱着一股子英勇就义的气节,小声又清晰的说了一遍:“我说,我想让你喂我吃饭。”
  “不是,宝贝儿啊,你是发了个烧烧到五岁半了吧,”严冬棋有点儿哭笑不得,“你只是感冒发烧,又不是俩胳膊折了。”
  韩以诺说不清自己这会儿是不高兴多一点还是不好意思多一点儿,于是只抿着嘴不说话,低头看着被面上的海军蓝竖条纹。
  在严冬棋心里,韩以诺一直是个坚强独立的男生,现在甚至称得上是个男人了。他大多数时间里,表现出来的总是听话乖巧,同时又沉着稳重,即便偶尔会缠上来撒个娇什么的,但是总的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时候,韩以诺表现过属于孩子的那一面。
  刚开始他也很担心,觉得少年的性格沉稳到压抑,毕竟只是十六七的少年,却没有一点儿小孩子的脾性,甚至没什么玩心。可是到后来却慢慢习惯了他这样,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同样是十六七,年龄相仿的严芷还挺幼稚的。
  所以现在猛地看到韩以诺这样孩子气的表现,严冬棋反倒有点儿诧异。
  看着少年低下脑袋有点儿可怜巴巴的样子,严冬棋之前那点儿对韩以诺的愧疚就全部放大了。他又看了一眼韩以诺,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伸手端起托盘里的碗和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两下,然后送到韩以诺嘴边:“行了,吃饭吧。”
  韩以诺看见眼前的勺子时猛地抬起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看勺子又看了看严冬棋,一时间却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是让我喂你吗?”严冬棋又笑了笑,黝黑的眸子被床头灯映照成温暖的浅黄色。
  韩以诺咬了咬嘴唇,然后稍稍探了下脑袋,小心翼翼的把勺子上的粥吃掉。
  “怎么样,烫不烫?”严冬棋一边问着,一边从碗里又舀了一勺。
  韩以诺摇了摇头,挺费劲儿的想压制住自己妄图仰天长笑的冲动。严冬棋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勺子又送到他嘴边,微微挑了下眉:“想笑就笑呗,我看你这样非得憋出点儿毛病来才行。”
  少年听了这话之后,嚼了两口嘴里的粥吞了下去,然后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嘿嘿笑了两声。
  “唉,你就笑吧,”严冬棋用筷子给他夹了一口海蜇丝,“你这一天到晚就以使唤你哥为乐呗,我就应该把这段儿拍下来,给你们学校里喜欢你的姑娘都看看,她们心中冷静沉稳的韩少,这会儿就被人喂了口饭,笑得跟傻逼似的。”
  韩以诺大大咧咧的说了声“好吃”,然后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切,我又没求她们喜欢我,爱喜欢不喜欢,我巴不得她们都离我远点儿。”
  “啧啧啧,”严冬棋毫不客气的把勺子塞到他嘴里边儿,“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给你说,等你离开校园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追求你的妹子就数学校里面最多。到了社会,就成了你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人家小姑娘后面了。”
  韩以诺撇了撇嘴,没说话,心里琢磨着估计他哥这辈子也看不到自个儿屁颠儿屁颠儿追小姑娘的样子了。
  小姑娘换成他哥可还行。
  严冬棋特别有耐心的一口一口给韩以诺把饭喂完,然后活动了一下有点儿僵硬的肩膀:“给你喂个饭真能把人累死,小朋友你怎么这么会折磨你哥呢?”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给我喂过饭嘛。”韩以诺吃的心满意足,笑嘻嘻的半躺在枕头上,微微眯着眼睛,偏头看着严冬棋。
  严冬棋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下:“大哥,你有点儿良心行吗?我认识你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说我从来没给你喂过奶呢?”
  “你从来都没有给我喂过奶。”韩以诺依旧笑眯眯的开口还击。
  “你……韩以诺你现在也是行啊,”严冬棋被他噎的不轻,一边瞪了他一眼,一边把他脑袋后面的抱枕抽掉,让他躺好,“明儿就去超市给你买奶瓶,你敢不喝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以诺躺在床上偏头看严冬棋:“行啊,那你保证会每天都给我喂奶吗?”
  严冬棋简直被他呛得无奈:“少跟我在这儿逗咳嗽,再废话一会儿你就该说兴奋了,你甭跟我说话,赶紧睡觉,生病了就要多睡觉。”
  “睡一整天了,”韩以诺嘟囔了一句,“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饭,还能不清醒吗,而且吃了睡睡了吃我跟什么似的。”
  “跟猪似的呗。”严冬棋把用过的碗筷收拾好,端着托盘站起来,临走前侧头瞥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这次换韩以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洗碗的声音,韩以诺侧头听了一阵儿,听见水停了之后立马朝房间门口叫了一声:“哥。”
  “不睡觉又干嘛?”过了一会儿严冬棋才优哉游哉的走了进来,手里正在剥一个橘子。
  韩以诺退烧之后,他悬起来的心总算又能放回肚里了,一整天都神经高度紧绷,导致这会儿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韩以诺皱皱眉:“我想洗澡行吗?这会儿浑身上下都是汗,黏糊糊的好恶心。总感觉有人在舔我似的。”
  严冬棋听乐了:“这话说得,还有人在舔你。你得喜欢这种感觉,猪圈里边儿的猪也喜欢在泥巴堆儿里拱,就喜欢浑身黏糊糊的感觉。你们现在状态都差不多嘛。”
  他说完之后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往韩以诺被子里摸了一把。
  韩以诺被之前擦酒精那事儿吓着了,这会儿条件反射就往里边儿躲了躲。
  “你躲什么啊?”严冬棋这半天总算调整了一下自己针对“摁住弟弟的鸟儿”这事儿的尴尬心态,这会儿终于能游刃有余的冲韩以诺挑挑眉,促狭的笑了一下,“怎么?怕你哥再给你摁到哪儿不该摁的地方吗?”
  韩以诺没吭声,脸色没变但是耳朵却红透了。
  严冬棋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玩儿,笑着又加了一句:“哎呦还害羞呢,你有什么可害羞的,你长的我也长好了好吗?”
  躺在床上的少年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说话。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严冬棋自个儿乐了两下,然后认真的在他被子里摸了两把,跟着就皱了皱眉:“你这发了一回汗,被窝里都是潮的,今晚睡觉肯定能难受死。”
  他“啧”了一声:“这样吧,你去洗澡,把这一身儿睡衣都换了,今晚跟我睡,你这被子都潮乎乎的,明天放阳台上晾一晾,等晚上换一套床单被罩再用。”
  韩以诺僵了一下,然后转身问了一句:“跟你睡?”
  “怎么,不愿意跟我睡?”严冬棋勾着一边唇角坏笑了一下,“怎么,韩以诺小同学,怕我睡觉要摸你的鸟儿啊?”
  韩以诺面红耳赤的低吼了一句:“你不是说不说这事儿了么?”
  “不说了不说了,哎呦我这不是羡慕你呢么,年轻人就是有精神啊。”严冬棋没忍住又感慨了一句。
  少年急了,从床上翻身起来就要把严冬棋往床上摁,论力气,俩严冬棋韩以诺都能妥妥撂翻,问题是他忘了这会儿刚发完烧,浑身上下虚的跟海绵蛋糕似的。
  他往严冬棋身上扑的一瞬间就发现全身上下不大提得起劲儿来,眼瞅着就快扑到床底下时,还好严冬棋往前凑了一步,一把揽住他的腰。
  韩以诺整个身体都撞到了严冬棋身上。
  俩人结结实实的抱了个满怀。
  韩以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就跟踩了油门儿的车上面的表盘似的,一瞬间直飚一百八,他的脸正对着严冬棋有些削薄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最熟悉不过的属于严冬棋独有的浅淡的清新香气,他感觉自个儿都不会眨眼了。
  严冬棋只觉得韩以诺像座山一样压到了胸口,这小子身上虽然没劲儿但是体重却没缩水,严冬棋被他这一下撞得眼冒金星,觉得自个儿站着就表演了一回胸口碎大石。
  “哎呦我的个林妹妹啊,你这么孱弱就老实一点儿行吗?我还以为你准备跨栏呢。”严冬棋顿了一会儿缓了缓,然后把韩以诺推回床上,“您这会儿虚的跟刚发的面似的还想怎么着啊?少废话,就问你是跟我睡还是睡沙发?”
  “当然是跟你睡。”韩以诺毫不犹豫的答道,然后慢慢下了床去衣柜找换洗衣服。
  韩以诺一边儿翻着睡衣,一边儿有点儿压抑不住的窃喜。
  这是自他发现自己对他哥有那么点儿念想以来,第一次和他哥再睡到一块儿,尽管心里已经雀跃的不行了,但是他还是尽量保持了镇定,一边翻着衣柜,一边回头看了一眼严冬棋,露出了一副有些苦恼但是无可奈何的样子:“可问题是,我今晚和你睡,把感冒传染给你了怎么办?”
  严冬棋浑不在意,先是把之前拿过来的第二层被子搬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把韩以诺的被子翻过来简单的通个风:“那可就太好了,我一定让你给我连喂一个礼拜饭。”
  韩以诺淡淡笑了一下,心里想着那简直是求之不得,然后装出一副挺无奈又不好意思的样子,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等韩以诺洗完澡一身清爽走进严冬棋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事情进展好像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他自己的被子因为有汗,被严冬棋里子朝上晾着,可是家里的厚被子有且仅有两床,韩以诺看到他哥弯着腰把一床厚被子在床上铺开,然后在其中一边儿的被子上又加了一张小毛毯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非常玄妙。
  这个状况……他妈的是不是发展的有点儿猛烈啊?
  一个被窝?
  这感觉。这酸爽。
  “还好咱家的被子都买的大,要不然今晚咱俩窝一个被窝里肯定够呛。”严冬棋把床铺好,满意的拍了两下,然后回身拍了拍韩以诺,“别在这儿晾着,好不容易烧退了,别再瞎折腾,床上躺着去。”
  然后抬高胳膊在他微湿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转身进了浴室。
  韩以诺躺在床上感觉非常微妙。
  他觉着自己就像是新婚晚上等着妻子洗澡出来的丈夫,心情有点儿难以自抑的激动了起来。他坐在床上先是玩儿了一会儿手机,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之后,掀开被子下床在卧室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两圈。
  走了两圈儿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傻逼,然后又坐回床上开始看手机。
  在把手机屏幕上的软件列表来来回回翻了几十遍之后,他决定去厨房喝点儿水压压惊。
  他感觉喝进去的白开水就像是酒一样,一路从口腔烧进胃里,然后顺着毛细血管末端一直烧到四肢百骸。
  韩以诺又在客厅转了两圈,把茶几上的杂物整理了一遍,找了抹布把电视柜擦了擦,觉得严冬棋该洗的差不多了,于是扔下抹布赶紧进了卧室,端端正正的坐进被窝里,然后装出一副心无旁骛玩手机玩的不能自拔的样子。
  应该是发了回烧的缘故,韩以诺只觉得自己的思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清晰,他甚至能回忆起初中的各种需要“熟记并背诵”的语文课文。
  他在脑海里把木兰辞翻来覆去背了两遍之后,然后整个思维不由自主的就往别的地方跑偏。
  跑偏的地方打眼儿一看就是浴室。
  他不知道严冬棋出来穿的是什么,按照平时习惯,估计就是件儿背心和运动裤,但是按照电视剧套路,一般这时他应该裹着浴巾进来,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一下,说自己忘记带换洗衣服了。
  严冬棋只裹一条浴巾的模样在韩以诺脑子里绝对清晰到一千三百万像素,连从脖颈上滚下来的水珠都具象的跟真的似的。
  正当韩以诺正在放任自己脱缰野马似的的思维时,浴室的门就轻轻地响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个电影,迟了一点儿。明天继续。

☆、西茉纳集

  先是浴室门传来一声轻响,然后就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少年突然在一瞬间觉得嘴唇发干,于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紧紧盯着房间门口。
  然后严冬棋就这么走了进来。
  然后……真的只裹了一条浴巾。
  卧槽,卧槽!
  韩以诺一瞬间浑身僵硬,坐在床上举着手机呆愣的像一块儿冒着傻气的雕塑。
  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身上湿漉漉,光溜溜,腰上只缠了一条湖蓝色浴巾近乎全/裸的男人。
  他一直以为说电视剧是源于生活的都在瞎扯淡,没想到,还真的就有这么一回事儿,居然还让自个儿撞上了。
  哎呦,这个不可思议。
  男人的皮肤本来就十分白皙光滑,再被湖蓝色一衬,更显得似乎白的都能晃瞎韩以诺的眼睛。身上果然跟韩以诺幻想的简直一模一样,还有没擦干的水珠,在灯光底下反着诱人的光芒,然后顺着身体的曲线一直从肩头滑到小腹,最终消失在湖蓝色浴巾的边缘。
  脑中一千三百万像素的画面突然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出现在面前改成3D版,这种从天而降的视觉馅儿饼把韩以诺砸的有点儿找不到北。
  这他娘的,简直……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韩以诺一边悄悄的深呼吸,一边试图把自己的眼神从严冬棋性感的脖颈,白皙的胸膛,还有紧实的腰线上面拔下来。
  “卧槽,冻死了。”严冬棋根本无视坐在床头的少年,他哆哆嗦嗦的走的衣柜跟前,一边埋头下去找衣服,一边瓮声瓮气的抱怨,“铺了个床跟你说话打了个岔,换洗衣服都忘了拿,冻死老子了。这下好,不用你传染自个儿先感冒了。”
  ……还真的是没拿换洗衣服,韩以诺感慨万千。
  他琢磨着要是自己的想法这么容易具象化,那敢情好,明天他就脑补一下严冬棋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窝在他怀里看电视的画面。
  想想就有点儿小激动。
  严冬棋弯下腰之后,浴巾被扯高了一点儿,险险盖到大腿根部,裹出翘挺的臀部曲线,以及一双笔直又白皙的长腿。
  韩以诺觉得嗓子里扎扎痒痒的,于是不自觉的咳了两声企图转移视线,可还是无法控制的一直盯着严冬棋弯着腰的背影,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神简直有力到都快顺着严冬棋的大腿根儿往浴巾底下窜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咳嗽了?”严冬棋听见他咳嗽转身就往床边走,一手拿着睡衣和内裤,另一只手二话没说就往韩以诺额头上探,“别是又烧起来了。”
  韩以诺默默地咽了口口水,严冬棋要再往这边儿贴,那才真的是烧起来了。
  “我没事,刚才被口水呛了一下。”韩以诺左躲右闪的不让严冬棋把手贴过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儿想死,这是什么破借口?被口水呛了一下?哪儿来的口水?看他哥看到要流哈喇子了吗?
  得,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变/态。
  严冬棋却没在意这个,坚持探身过去在韩以诺额头上摸了一把。
  韩以诺只觉得本来身体里沸腾的咕嘟咕嘟冒泡的血液随着严冬棋微冷的手搭上来的时候瞬间停止流动。他大气也不敢出,知道严冬棋小声嘟囔了一句“吓我一跳”转身离开之后才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那股气息。
  等到浴室门再一次关上,里面传来水声的时候,韩以诺才缓缓回过神来,他在自己潮湿的头发上狠狠揉了两把,然后把脸埋在手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严冬棋害怕韩以诺晚上又着凉,所以特意给他那边儿的被子上又盖了一层小毛毯,韩以诺躺在床上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只觉着被压得喘不过气儿来。
  他把身上的毛毯拨到一边,重新躺下,趁着发烧劲儿过去之后脑袋的清爽,仔仔细细的考虑了一下他现在的状况。
  要是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没两天他就得疯了。
  索性干脆就把这份念想压下去,老老实实的保持着兄弟关系,两个人这么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可是韩以诺不甘心,一辈子那么长,让他看着严冬棋就那么找到一个女人,然后结婚生子,对另一个女人言笑晏晏而自己的关怀只局限于“弟弟”这个身份。他估计要不了两年他要么进精神病院要么进棺材。
  连想一想都觉得眼前一片金花儿。
  要么就干脆咬咬牙,不管不顾的跟严冬棋说出来算了。可是韩以诺是真的不敢,他就怕严冬棋知道了他的心意之后,连那点儿对“弟弟”的关怀都不愿意再施舍。
  只要想到那温柔的面容上挂满冷漠和疏离,眼前那点儿金花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而且更重要的是,韩以诺只要一感受到自己对严冬棋的那份念想,心底不期然的就会冒出韩佳的面孔。尽管韩佳已经不在了很久,但是他那种抢了姐姐心爱的人的背德的愧疚感,却鲜明而沉重,挥之不去避之不及。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把姐姐心爱的人抢了过来。抢走那人宠溺的眼神,抢走那人温柔的话语,抢走那人体贴的关怀。
  而现在,还想要妄图抢来那个人的心。
  韩以诺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要疯了。
  严冬棋洗完澡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韩以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韩少,您这是怎么回事儿?怕烤糊了还是怎么的?”他挺好笑的看了一眼韩以诺,然后掀开被子翻身上床。
  韩以诺的身体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正常。
  “你转过来,”严冬棋伸手把韩以诺扳正,“我再给你量一遍体温我就放心了。”
  韩以诺夹着体温计,侧躺着看靠在床头上看书的严冬棋。
  严冬棋在学校里虽然学习不好,也只有一个高中文凭。但并不妨碍他爱看书。他喜欢各个方面的知识,但是却非常抗拒课本上僵化的套路。
  严冬棋看书的侧脸在台灯的微光中非常好看,韩以诺看着看着就觉得困意袭来,但还是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身旁人的样子。
  男人手里拿了一本《西茉纳集》,薄薄的一本,书皮上有陈旧的颜色。韩以诺知道严冬棋喜欢看各种诗集,他常常想着,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严冬棋的身份尽管是一个市侩精明的酒吧老板,但是却又具备着常人难以达到的优雅与温和。
  总之就是怎么看怎么好,韩以诺几乎觉得严冬棋是近乎完美的。
  然后这个近乎完美地男人转过头,把手从他的睡衣领口伸出去,取出了温度计,看了一眼之后皱起眉头,吐字清晰的爆着粗口:“我操/他大爷,说好打完吊瓶就退烧呢,孙且言个傻逼。刚才量还好着呢,怎么这会儿他妈的还是三十七度八的低烧。”
  严冬棋翻身下床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端了一杯热水进来,拍着已经有点儿迷糊的韩以诺:“来,把这杯水喝了,今晚先不吃药。看看明天烧能不能退。”
  韩以诺点了点头低头喝水,严冬棋站在边儿上眼也不眨的等他把水喝光了才算完事。
  等严冬棋带着一股凉气重新上床躺下之后,韩以诺不由自主的向他身旁靠了靠,严冬棋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头顶:“要是半夜难受就叫我,我就在你边儿上呢。”
  韩以诺点点头没说话,然后半闭着眼睛又往严冬棋跟前凑了凑。
  “哎呦都叫你挤床底下去了。”严冬棋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把床头灯调暗,重新拿起床头的书,准备把看了一半的那首诗翻完算数。
  “哥。”韩以诺叫了一声。
  “怎么了啊?难受?”严冬棋把眼睛从纸上挪开,侧头看了看面朝自己窝着的韩以诺。
  “不难受。”韩以诺顿了顿,“你看的什么啊?”
  “我看的书啊。”严冬棋有点儿无奈,这对话,学龄前三岁儿童都能说得挺溜。
  “你给我念念吧?”
  “啊?”
  “你能给我念一段儿吗?”
  严冬棋挺无奈,但是没有拒绝,韩以诺这一生病就智商倒退的毛病他也是第一次见。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韩以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低沉的心情,还有尽管没有挨上却仍然能从少年身上感受分明的不正常的低热。
  他从来都不忍心拒绝韩以诺。
  “行啊。”严冬棋笑了笑,“得亏我看的不是什么大尺/度小说,不然这念出来还得了。”
  男人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清了下嗓子。韩以诺闭着眼睛,只听着脑袋斜上方有纸张翻动的声音,然后就是严冬棋熟悉悦耳又充满磁性的声音。
  “西茉纳,我们五百年相见一次,
  我们从遥远的地方赶来,
  在阳光中匆匆的相遇,
  匆匆的一吻,
  将温暖五百个冬天。
  西茉纳,我们五百年相见一次,
  你永远像花一样年轻,
  我永远像树一样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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