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我们一直在努力

《说好的弟弟呢》冰山闷骚攻x阳光逗比受

  薛楷对妹子告白这件事不依不饶,在他看来,对妹子笑脸相迎礼貌以待是男生最起码应该做到的,不像韩以诺,平时见了谁都像是欠了他五十万的富帅脸,见到的告白的妹子,还能直接自发主动升级到欠一百万的表情。
  最扯淡的事就是,这种高冷到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精神风貌,居然还被大批女生趋之若鹜的上赶着喜欢,真不明白现在的姑娘一个个是怎么想的。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倒是和我说实话啊,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才这样儿?”
  韩以诺的脚底下微微顿了顿,然后走得更快了。
  这个细节被薛楷发现,他走在旁边频频侧头看韩以诺,笑的得意:“我就知道是这样,你别不吭声,就说是还是不是?”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久到俩人都前后脚进了教室,才听到韩以诺低声回了一句:“嗯。”
  “哎呦这特么的必须是重大新闻啊,这一说出去得多少妹子心碎了啊?”薛楷往座位上一坐便凑过来,不依不饶的想问个清楚,“说说,是谁啊?搞不好我还认识,能帮你牵线搭桥呢。”
  他说完这句话又自我否定了一遍:“不是,韩以诺你这有点儿逗吧,你要是喜欢哪个妹子,只要靠他们班教室后门,朝她勾勾手就能解决的事儿,你还用这么憋屈的为了那姑娘拒绝一个又一个的储备资源?”
  韩以诺突然就有了点儿倾诉的冲动,他转头看薛凯:“我喜欢他,但是他可能不喜欢我。”
  薛楷吹了声口哨:“哎呦,这么傲啊,你先把名字报上来。”
  “我还是先不告诉你吧,我觉得你听了之后肯定会被吓到。”韩以诺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稍显怪异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薛楷被他这复杂又炫酷的表情镇住,神色也跟着九曲十八弯的变了变,最后用一种近乎变了调的嗓音惊恐的压低声问他:“卧槽韩少,你他娘的喜欢的该不会是我吧?”
  然后韩以诺用更不可思议的眼神回看了回去:“薛楷你是不是神经病啊!我又不是傻逼我能喜欢你?”
  韩以诺最近的确是挺糟心的。不仅是他周围的同学朋友到了春天就想恋爱一把,连严冬棋也不例外。
  他和邓晓晓认识了将近有大半年,最近这段时间出去吃饭约会的频率越来越高,那个妹子也是个粘人的,严冬棋晚上回来也消停不了,那妹子半小时一个短信,一小时一个电话,韩以诺烦不胜烦,但是看着严冬棋还挺乐在其中。
  这件事让韩以诺有点担忧。
  不过严冬棋确实还没有和邓晓晓确定关系,按严冬棋的说法就是,两个人在确定关系之前的暧昧期是最美妙的,他很享受这段时间。
  享受你二大爷。这是韩以诺在听到他这个扯淡言论的时候唯一的想法。
  而最近这半个月来,严冬棋甚至出现了几次夜不归宿的情况,这让韩以诺意识到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那自己这辈子就只能顶着“傻逼”俩字活着了。
  他其实没什么特别严密宏伟的计划,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他哥的视线尽可能久的放在他的身上,最好一看就是一辈子。
  而想找一个能制造这个结果的诱因出来,在现在这个阶段实在是非常容易。
  韩以诺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心里简直用“暗爽”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严冬棋最近的生意相当不错。他一边要应付自己的生意,另一边还要顾全邓晓晓,实在是有点身心俱疲,所以打算今天给自己放个假。
  刚好是礼拜五,韩以诺和严芷晚上也没有晚自习,严冬棋琢磨着带着俩笑的下去外面吃顿好的,所以开车到韩以诺学校等俩人放学。
  吃完饭把严芷先送回家之后,他和韩以诺随便聊着天,直到回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走吧,下车回家。”严冬棋熄了火拔下车钥匙,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冲韩以诺笑了笑。
  韩以诺伸手摁住严冬棋放在安全带上的手,低声叫了一句:“哥。”
  “啊?”严冬棋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按韩以诺这个尿性,一般都是有什么挺重要的话要给自己交代,“怎么了?”
  “我想给你说件事。”韩以诺把手收回去,□□运动卫衣的口袋里,低着头没看他。
  严冬棋挑了一下眉,他很少看到韩以诺这样,是出了什么大发的事儿了么?他不知怎么就有点儿紧张,跟着咽了下口水:“你倒是直接说啊,还制造什么气氛呢。”
  “那个,”韩以诺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犹豫,“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种本来打算看枪战大片进了电影院却发现是麦兜响当当的心理落差让严冬棋非常接受不了,他有点儿无奈的回到:“废话,难不成你还能喜欢上一条狗?”
  他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毕竟他的宝贝弟弟正跟他谈心呢,这么随意的态度好像不大好,于是清了清嗓子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啊,你现在这个年龄喜欢上一两个人很正常,情窦初开不就是指的你们这些十六.七.八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吗?”
  韩以诺“嗯”了一声,没接话。
  “不是,我又没怪你,你这么垂头丧气干嘛?咱家又不是不让你谈恋爱,我也没批评你的意思,你看把你委屈的。这样吧,有那姑娘的照片儿吗?让哥看一眼,给你参谋参谋。”严冬棋挺八卦的笑了一下,还轻轻拍了拍韩以诺的肩膀。
  韩以诺轻轻抬起头,以一种不确定的眼神看着他:“我喜欢的不是姑娘。”
  严冬棋觉得自己喉咙眼儿的一口气儿半天倒不上来。
  他倾尽自己所有的语文常识和文学天赋,都有点儿理解不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等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严冬棋觉得把这句话问出来时,花掉了自己浑身上下的全部力气。
  韩以诺认真的看着他,在关键时刻又发挥了他打直球的习惯特点,少年一字一顿的说:“我喜欢的人,是个男人。”
  严冬棋脑子里一片空白。
  卧槽,老子和老子最后的倔强,就在一秒钟碎成了渣渣。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挺短,不过应该写到小天使们的心坎里了。明天周四不更,后天继续。

☆、哥哥的矛盾

  “我喜欢的人,是个男人。”
  车里很暖和,少年坐在他身边,眼睛里面又干净又认真,声音介乎于男人的低沉和少年的清冽,别有一种磁性。
  但是严冬棋根本顾不得这些,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晕眩。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简直劲爆的让他有点儿控制不住的手痒,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阻止住自己想往韩以诺脸上呼一巴掌的冲动。
  严冬棋狠狠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直到他觉得车厢里的空气都快被他吸干的时候,才稍微缓过劲儿来,他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种不明显的忍耐:“你再说一遍。”
  韩以诺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清晰又坚定的再次开口道:“对不起,我不喜欢女生,我喜欢的人跟我一样是个男的。”
  严冬棋的双手在身侧攥紧又松开,然后又攥紧,在几个深呼吸之后再次缓缓松开。他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了个严实,让他说话都使不上力气。
  “你他妈……”严冬棋一句话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他闭了闭眼睛,然后低头把安全带解开,沉默的盯着前方。
  韩以诺也没再说话,他在等严冬棋缓慢的接受这件事,或者说缓慢的酝酿出一场大风暴。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下车。”严冬棋低声开口,然后大力拔下方向盘底下的车钥匙,转身下车,车门被摔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响。
  严冬棋在双脚挨到地的一瞬间,突然萌生出了有点儿想长跪不起的冲动。
  电梯间里沉默又压抑,严冬棋盯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和惆怅。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韩以诺讨论这件事情。他肯定不允许自己像个女人似的,扯住韩以诺大呼小叫苦口婆心的让他不准再喜欢男人,但他同样也无法控制自己心平气和的把这件事理性分析一遍。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把韩以诺摁地上打一顿,然后敲开脑壳看看这小子究竟在想什么。
  严冬棋真的不明白,自己明明这么努力的想让这孩子能够幸福快乐的成长,就算在这世上再没亲人也没关系,他愿意做依靠,让他能够全面发展,尽量不留缺失。他简直努力的都要呕血,但是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从某些角度讲,严冬棋并不怎么排斥同性恋。他在酒吧里遇到喜欢男人的男人多了去了,有的甚至还二不啦叽的约过自己。他也没觉得怎样,不过就是很礼貌地拒绝罢了。
  但是那是别人的事,他管不着。可是到了自己家的孩子,他当然愿意这小子还是能喜欢个姑娘。
  现在这个情况,让他怎么去面对死去的韩佳。
  她那么诚恳的把弟弟拜托给自己,送到他手里的时候还是个直的,这才不到两年就长弯了。
  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电梯持续缓缓上行,严冬棋盯着电梯上方的数字只觉得跳动的速度简直抵得上自个儿的脉搏。他从来没觉得这电梯他丫的跑得这么快过。这特么要不是因为没有一点儿失重的感觉,他都怀疑自己坐的是火箭。
  他现在简直就像哭着求电梯能走得更久一点,好让他琢磨出怎么才能在不伤害韩以诺那青春期敏感的小心灵的前提下,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说话方式告诉韩以诺喜欢妹子才是一件好事。
  这个年龄遇到问题,宜疏不宜堵。严冬棋很兴庆自己没真的彻底气昏了头,好赖还记着一个看上去比较靠谱的沟通方式。
  结果电梯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咚”,然后自动门就缓缓打开了。
  卧槽,简直就是天要亡老子。
  严冬棋步履沉重的走出电梯,他能感觉到韩以诺跟在他身后,那有些屏住了的呼吸,还有他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身影。
  他突然就有点儿心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
  “以诺,来,我们把这件事好好说一说。”在回到家里磨磨蹭蹭换了衣服又磨磨蹭蹭的喝了一杯水之后,严冬棋终于在沙发上坐下,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艰涩。
  他扯淡的发现自己他娘的居然比韩以诺更不想面对这件事。
  韩以诺之前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这会儿听到严冬棋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然后从茶几的果盘上拿了一个小橘子慢慢的剥,轻轻“嗯”了一声。
  “说说吧……你……你喜欢……男人这个事。”严冬棋觉得让自己把这句话说出来太他妈费劲了。
  他觉着这事儿要是能用简单点儿的方式解决就好了。比如说俩人打一架,要是韩以诺赢了,自己就什么也不说,他爱喜欢女人喜欢女人,爱喜欢男人喜欢男人;要是严冬棋赢了,就得让这小子听自己的话,最好把对男人使得那股劲先歇一歇,好好跟妹子们相处相处。
  要是真能这样草率决定,严冬棋绝对二话不说现在就转头出门去报一个跆拳道速成班。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是前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当时也挺纠结的,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韩以诺抬头冲严冬棋笑了笑,然后斟酌了一下又开口,“我觉得我可能只是因为喜欢的那个人刚好是男的吧。”
  少年说完这话,似乎因为向哥哥袒露心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伸手挠了挠头发,露出了一个非常英俊而羞涩的笑容。
  严冬棋看着韩以诺都快哭了,这么帅个大小伙子,怎么就不能正儿八经的造福一下女性群体呢?
  他顺着韩以诺的话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一段时间这小子老是蔫蔫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自己说话也提不起精神,老是走神,他当时还在怀疑韩以诺是不是因为和妹子分手,失恋了才这样,本来还打算谈心,到最后也没谈成。
  闹了半天他妈的和妹子没有一分钱关系。
  严冬棋觉得自己都快被这小子整的心肌梗塞了。
  “以诺,这件事吧,在哥哥看来其实并没有你说的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么严重。”他努力的组织着语言,想让自己的话听上去不那么犀利但是又有说服力。
  “你看,你现在十八岁生日还没过呢,正是青春的时候,所以很有可能把那种男人之间的友谊,错误地理解成了爱情了?哥是过来人,我觉得你这个阶段吧,按生物学的说法,那就是身体代谢正旺盛,荷尔蒙大量分泌的时候,所以我因为这种机体上的需求,他就……导致了你产生了这种喜欢男生的错觉?”
  严冬棋用尽量温柔和煦的语调,试探性的解释着,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都很正常的,没关系,哥理解你,等你过一段时间,如果遇到了让你心动的女孩子,这种对同性的感情就会逐渐减少的……所以……”
  韩以诺轻声开口将严冬棋的话打断:“哥,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喜欢他,绝对不是错觉。”
  严冬棋觉着这小子说的这句话里的主角要是换一个性别,那他绝对高兴的不得了,但是在这个情况下他只觉得头疼。
  “不是,你怎么……”严冬棋说了句开头,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他上面说的那段话没把韩以诺说服,反而在自己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构想。
  韩以诺接口道:“这不是荷尔蒙作祟,也不是我一时兴起的青春的迷茫。我是真的喜欢他,想跟他一直在一起。想拥抱他,亲吻她。和他长长久久的一辈子。我和他在一起呆着的时候就会很开心,他一旦离开我的视线就会想念他,还会一直担心他的目光是不是会落到别人的身上。”
  严冬棋没太听清韩以诺说了什么,满脑子都被之前的猜测占满了,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韩以诺同学,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薛楷吧!”
  “你说什么呢!”韩以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五官猛地拧在一起,显然是觉得不可置信的厉害,“这关薛楷什么事!你哪儿看出我喜欢薛楷了,我俩是哥们儿,哥你能不能别乱猜?”
  “那你说你喜欢的人是谁?”严冬棋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和不忿,对韩以诺喜欢男人这件事上的愤怒,全部一股脑的转到了被韩以诺喜欢的那个人身上。
  韩以诺呆了呆,然后突然把眼睛转向一边,有点儿不流畅的开口:“我……我说了你也不认识,问了也没用。”
  严冬棋看着他那个躲躲闪闪的样子,只觉得他是在护着喜欢的人,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儿不满和憋屈。
  他把这点儿超脱了之前的生气之外的奇异的感觉压的不留痕迹,只是皱眉冷笑着开口:“怎么,你还学会护了?韩以诺我可明明白白跟你说了,我明白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快改变,有可能你一辈子都改不过来,但我希望你最起码能努力试一试,找个姑娘处一处,搞不好到时候就能发现女生的好处。”
  韩以诺把剥好的第三个小橘子整个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听见严冬棋的话之后在心里笑了笑,严冬棋,你要不要试着找个男人处一处,你就能发现男人的好了,而且眼跟前就有现成的一个,而且还是最好的。
  严冬棋就看着面前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哥,你劝我也没用,我是真的喜欢他。”
  “喜欢喜欢喜欢,你喜欢个屁啊!他谁啊那么有本事让你喜欢的这么死去活来,连什么都不管了!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这话是有理了还是怎么着?特别光荣是不是?你以为这条路好走啊?你是不是觉得就靠着‘喜欢’俩字儿能撑一辈子啊?我告诉你韩以诺,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但是你现在最好把这个想法给我扳回来,扳不回来也给我藏好了!”
  他本来打算和韩以诺好好聊聊,把压在心底的不爽和火气都藏好了。结果这小子左一句“喜欢”右一句“喜欢”,完全不把自个儿放在眼里,他那点儿愤怒就被全部挑了起来。
  韩以诺明显是没见过严冬棋指着鼻子骂过他,一时间愣住,过了好半天才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男人特别恶心?”
  严冬棋被这句话问住,一时间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几乎立刻就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太过分,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得了。前一秒还在叮咛自己要和颜悦色的开导,结果后一秒就一个没忍住开始训斥,真他妈给自己醉了
  其实严冬棋也不明白自己究竟要给韩以诺开导什么,他知道韩以诺愿意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是相信他,而且喜欢男人虽然不是个小事,但也不至于要死要活,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他甚至都拿不定主意是尊重韩以诺的想法还是让他喜欢女人。
  前一种太不负责任,而后一步又太不尊重韩以诺。
  他自己很为难。
  而且他肚子里自从听见韩以诺说这件事,就一直有一股无名的暗火,烧的没头没脑,让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生气究竟是为什么,但绝对不是只有韩以诺喜欢男人这一个理由而已。
  “我不是那个意思,”严冬棋被韩以诺这句话问的有点儿懵,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往韩以诺跟前凑了凑,伸手在他背上一下下的轻轻拍着。
  “我怎么可能觉得你恶心,其实我真的不觉得喜欢男的就怎么怎么样,我知道我应该尊重你。但是我得对你负责任你懂吗?我就是担心,还有点儿害怕。你想想这件事要是让你同学和朋友知道了,他们能百分之百都接受你吗?以诺,喜欢男人这条路太难走了,哥真的不希望你被别人指指点点,我希望你能想别的孩子一样一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是韩以诺第一次没有顺着严冬棋的安抚性动作和他拥抱。少年只是垂下眼帘,声音很小:“哥,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
  “必须不能啊,”严冬棋赶紧回答,“我就是讨厌谁也不能讨厌你啊,别说你是喜欢男的,就是你干出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我也不可能讨厌你啊宝贝儿。我就是觉得……就是觉得,你要是能喜欢个姑娘就再好不过了,唉……可是你要真喜欢男的我也不能逼你不是?”
  严冬棋被韩以诺的话带了一圈儿,刚开始坚定的要劝说韩以诺的决心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弭于无形,反而顺着这小子的话开始安慰他。
  这特么算个什么事儿。
  他觉得韩以诺越来越了解自己,越来越会应付自己。这让他有点儿头疼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支持我,我就什么也不怕。”韩以诺看了严冬棋一眼,然后凑过去揽住韩以诺,把下巴抵在严冬棋的发顶上。
  严冬棋感受着贴过来的火热的男生躯体,一时间惆怅的无以复加。他在韩以诺的后脑勺抓了抓,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啊,你小子当然不害怕了,但是老子害怕啊。
  他觉得自己长了这二十六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让他纠结的事情,他满肚子里五味陈杂,一点儿也不比韩以诺好过,甚至迷茫的不知道该对这件事情抱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才对。
  他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在韩以诺的背上拍了拍,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一本正经的看着韩以诺:“但是无论如何,现在这个阶段,我希望你能把这份心思收起来。喜欢女生没什么,但是要是喜欢男生被你们同学知道,那肯定会出事,你明白吗?”
  “还有,”严冬棋皱皱眉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喜欢男生这件事情,也会尽量选择尊重你的选择。但是韩以诺你得知道,最起码在你哥心里,还是希望你你能找一个女孩子,平平安安的结婚生子,不要给自己找无畏的痛苦,懂吗?”
  韩以诺没再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严冬棋看着韩以诺高大的背影,矛盾的无以复加,烦躁的从兜里摸了一盒烟。
  少年回到房间,把自己扔到床上,然后仰面看着天花板他无声的勾勾唇角,虽然他哥听了这事一时接受不了,但最起码没有因为这件事反对他疏远他,更没有呵斥他让他转回头必须喜欢女人不可,这比他想象中的已经好了很多,这就够了。
  不着急,只要这人一直呆在他身边,他有的是耐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会儿才有时间修文,改了很多,而且居然将近五千字了。至于49,50章,就礼拜日晚上一并发了吧,不会亏待小天使们的。ps:最近事情越来越多,码字甚至成了负担,我要想想办法改变现状。

☆、枸杞山药汤

  严冬棋自己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稍微发了会儿愣,然后走进厨房。
  他先是找了两把枸杞,又削了一根山药,煨进砂锅里放在灶头上用小火慢慢的炖。
  枸杞明目,前两天看韩以诺看东西的时候稍微有点儿眯眼睛,估计有些用眼疲劳。
  他重新坐回沙发,有些疲惫的侧倒到沙发扶手上,觉得自己天生是个劳碌命,韩以诺别说是喜欢个男人,他就是喜欢点儿别的什么玩意儿,他也就这么不计前嫌的替他操着心,简直都成为了一种习惯。
  可是这事儿放到肚子里实在是太憋屈了,严冬棋看了好一阵儿电视,结果根本看不进去,反而被电视里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满脑子全是韩以诺喜欢男人这么个糟心事儿,只觉得如鲠在喉,逼得他老想咳嗽两声。
  看来这事儿今晚他必须得跟谁说一说,不然今儿晚上就甭想睡了。
  严冬棋想来想去,觉得这事儿就只能给只能和他有难同当,没命跟他有福同享的周海说一说,于是长叹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拿起电话拨过去:“周大爷啊,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背景特别嘈杂,还带着一两声汽车鸣笛,看样子不像是在家里。周海说话声音挺不利索,带着点儿上下牙磕在一起的哆嗦声,语气很是暴躁:“操,老子在外边儿呢。”
  “我操,你这是有病吧,”严冬棋被他这拽的二五八万的语气呛得一愣,周海平时也没这毛病啊,于是带上之前的那点儿不愉快,他也就不大高兴了,“你在外边儿就外边儿呗,怎么着,在外边儿用枪药蘸芝麻酱吃呢?”
  “刚想给你打电话,你他妈快点儿给老子过来,我身上一毛钱没带,就穿了件儿短袖,手机剩百分之三电量了,你再不来救哥们儿,明天直接扛花圈过来。”周海说这么一段话的时候上下牙打了好几次磕绊,听得严冬棋都觉得冷。
  他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哎呦我就操了,”严冬棋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在屏幕上看了一眼,这都九点四十了,这温度穿个半袖儿出门,且有点儿透心凉心飞扬的意思。
  这死胖子大半夜的,是在搞行为艺术啊还是怎么的?
  严冬棋无奈的放下手机,去厨房盛了一碗熬好的山药枸杞甜汤,然后在韩以诺门口徘徊了两圈就是不想摸门把手,觉得自己这个尴尬的心情还挺奇怪的。
  他深吸了口气,拾掇了一下自个儿从今天回家开始就矛盾复杂纠结郁闷到像是让他三分钟之内口算一百道三元二次方程似的心情,轻轻在韩以诺门上敲了两下,然后轻轻推门走进去。
  韩以诺正在书桌跟前写作业,到了高二下半学期,老师们布置作业发卷子都不按“张”做单位,都是一摞一摞往学生脑门儿上砸,简直丧心病狂的可以。
  严冬棋每次进他房间,光是看到桌上一沓沓的练习题和白惨惨的试卷,都对韩以诺崇拜的五体投地。
  “哥。”韩以诺抬头,冲严冬棋笑了笑。
  “把手头这点儿作业做完,歇一会儿把这碗汤喝了。枸杞是明目的,你这一天天眼睛跟借来的似的没命的用,我看着都替你眼干眼涩眼疲劳。”他找了书桌上一块儿难得的空地儿,把碗小心翼翼的放下。
  韩以诺又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明天我出门的时候给你带瓶眼药水回来,没事滴两滴。看你最近看东西老是眯眼睛,可千万别近视了。”严冬棋看着他桌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卷子,还有好多红色中性笔写下的的笔记。韩以诺的字非常硬挺,这么放眼看过去那是相当的屌。
  严冬棋光这么看着都想给韩以诺上三炷香拜一拜了。
  他正准备转身出去,结果却突然被这小子侧身搂住腰抱住了。
  “韩以诺小同学,你这是要干嘛啊,因为刚才让你哥受到了惊吓,所以这会儿准备抱着我的老腰忏悔吗?”严冬棋有点儿无奈,他不大明白韩以诺为什么老喜欢跟自个儿搂搂抱抱的。
  韩以诺这学期开学的体能测试,净身高已经一米八五,而且还没点儿停止生长的意思。严冬棋光想着这么一个一米八五的大小伙儿没事儿把自个儿抱来抱去的,就有点儿哆嗦。
  但是不得不说,人都是惯性动物,他以前特烦别人和自己靠的太近,唯一还能接受的就是老喜欢挂自己身上的严芷。但因为总是被韩以诺这么有事儿没事儿来一下,现在他居然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他严冬棋伸手挠了挠贴在自己肚子上的毛茸茸的脑袋,声音里带着笑:“这是怎么着,准备把我掰成两截儿才算完啊?”
  韩以诺仰头,把下巴抵在他肚子上,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眯眼睛笑了笑,松了松胳膊上的力道。
  “哥,谢谢你。”韩以诺开口道。
  严冬棋有点儿惊讶:“不是,少年你就因为一碗汤谢成这样?那我给你做一桌好吃的那会儿也没见你给我跪下来磕响头啊。”
  “不是说这个,”韩以诺皱了皱鼻子,“我本来以为……把这件事儿告诉你之后,你会特别生气,从此就不理我了。”
  严冬棋这会儿反应过来这小子还在琢磨之前那件事儿呢,于是挺温和的笑了笑:“说不上特别生气吧,但是还真是挺生气的。可我也不能因为这事儿就冲你发火,大吼大叫不是?你哥好赖也是个老爷们儿,咱处理问题不得理智一点儿?我这辈子能看见俩男的互相大吼大叫的场面,不是在神经病院就是在拳击场上。”
  他稍微顿了顿,斟酌了一下复又开口:“而且这事儿不是生气就能解决的。韩小诺我给你说,这事儿给我一说你是轻松了,我可头疼着呢。你说我是说你呢还是不说你呢,说你吧你又没什么错,不说你吧……唉,反正这事儿又不是今天喜欢吃萝卜明天喜欢吃白菜这么简单的,再说吧。”
  韩以诺抱着他的腰笑了笑:“不过我跟你说了这事儿之后,还真是是轻松了一大截儿。”
  “废话,你看你现在笑的这样子,有一段儿时间没笑得这么傻了。你当你哥是瞎子看不出来啊,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因为和哪个姑娘谈恋爱呢,还暗搓搓激动了半天,没想到啊……”严冬棋说到这儿长叹了一声,然后泄愤似的在韩以诺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
  韩以诺也不说话,抱着严冬棋一直傻笑。
  “你可要把我愁死了。”严冬棋在韩以诺肩膀上轻轻摁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反正你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我还能把你怎么着啊,我这么爱你的。你就是干点儿什么我还是得这么疼你啊。唉,上辈子铁定是欠了你的。”
  韩以诺把脸埋在严冬棋怀里,声音闷闷的叫了一声“哥”。
  严冬棋听着这架势有点儿不对,伸手把韩以诺脑袋扳起来,果不其然看到这小子眼眶有点儿发红,顿时慌了:“不是……不是不是,等一下……韩以诺,韩以诺小同学,你……你挺住啊……你可得挺住了,你要是敢哭出来,你哥我可得疯了……不是,你等一下,多大点儿事儿啊……”
  韩以诺本来有点感动到想哭的意思,觉得喜欢这个人真是喜欢对了。可是在看到眼前这男人手足无措的可爱的样子,那点儿感觉瞬间消失的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于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严冬棋见状,也跟着扬起了嘴角,还没等笑出声,突然就急急忙忙的从韩以诺怀里挣出来:“卧槽光跟你说话,都把周海忘得一干二净了,他还在外边儿吹着小风等着我江湖救急呢。”
  韩以诺没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没等开口问,就看他急匆匆的穿上外套出门去了。
  少年缓缓坐回书桌前,低头沿着碗边儿轻轻溜了一口汤,清甜温暖,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严冬棋赶到周海小区门口的时候,还没等下车找人,就有一个身影二话没说窜上了车子的副驾驶。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冻得有点儿癫狂的周大爷。
  “哎呦有点儿童趣啊,你这个架势。”周海穿了件儿哆啦A梦的短袖T恤,下边儿跟了条到膝盖上面的大花短裤,上面印满了米老鼠头,脚底下还穿了一双亮黄色的人字拖,鞋上印了一圈儿海绵宝宝。
  严冬棋看的眼睛都直了,觉得他这会儿怀里要是抱一个奥特曼或者是芭比娃娃,明天的报纸头条绝对没跑的。
  周海从车后座扯了一条平时一直闲置在侧的小毛毯,披到身上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用愤恨的眼神一直射杀严冬棋。
  “不是,我来得晚,路上堵车。”严冬棋大言不惭的撒谎。
  “堵你娘个腿儿啊,你特么告诉我十点钟哪儿堵车,带周大爷我去见识见识。”周海还在发抖,但是坚持着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能两眼儿一翻英勇就义。
  严冬棋光看着他就觉得冷,赶紧把车里的空调打开,一边开一边还调侃:“周大爷啊,你看看你这待遇,我这大宝贝儿自从买回来,还从来没在三月里开过暖风呢。”
  他一边说一边给周海递了瓶矿泉水,周海喝了两口呲牙咧嘴的把瓶子扔还给严冬棋:“操,凉水,冻死老子了。”
  “废话,我还给你带个暖水瓶来不成。”严冬棋翻了个白眼,“说说吧,你这冻得都快‘汪汪汪’的德行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着啊,就和女朋友吵架了呗,把我锁门外边儿反省。”周海把毛毯紧了紧,终于缓过劲儿来,满不在乎的说了句。
  严冬棋有点儿不可置信:“你们平时吵架都这样吗?”
  “当然不是了,平时我俩不太吵架,今天弄得有点儿凶。”周海“啧”了一声,把暖风冲着自己的肚皮吹。
  严冬棋没问,撑着脑袋等周海继续说。
  “就是她让我带她去见家长,我觉得太早了,我俩才认识了多久啊,也就大半年,不知道她在急个什么劲。”
  “我操,周大爷,你他娘的是不是人啊,你俩这事儿都基本敲定了你还磨蹭什么呢,你该不会是在外面儿给自己还留了一手吧?”严冬棋听的觉得太扯淡,替人家姑娘觉得挺不值的,“看着差不多就见家长得了呗,不知道你在磨叽个什么,我要是姑娘,早把你摁倒菜板子上剁成馅儿了。”
  “我就是觉得现在结婚太早了,老子才二十六岁,急个屁啊。一结婚,”周海做了个捧心的造型,“我感觉自己都苍老了。”
  说完还冲严冬棋抛了个媚眼。
  严冬棋打了个哆嗦,在周海肩膀上抽了一巴掌,发现他的胳膊还是冰凉凉的,于是把暖风温度又调高了,自己脱掉了外套:“苍老你大爷,你现在还不够苍老吗?你已经老的不能更老了,人家姑娘配你绰绰有余好不好,丫个死胖子还挑人家美女。”
  他说完这话从车里翻出一包烟,给俩人点上。
  周海抽了口烟:“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还挺抗拒结婚的,那感觉说不上来。”
  “那还能怎么回事,在外头野惯了,让你从个良,半天从不了呗。”严冬棋也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毫不留情的拆台。
  周海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嘴里说不出人话就闭嘴,别说我这个事儿了,说说你和邓晓晓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就那么处着呗。”严冬棋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周海轻蔑的笑了一下:“就这样你还有脸说我,娜娜都给我说了,人家姑娘想跟你确定关系,明里暗里给你暗示,你跟个傻逼一样就是不松口。”
  “咱俩这么多年了,你小子一挑眉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就是喜欢这种暧昧的感觉么?一边儿占着一个姑娘当备胎,一边儿还在酒吧里五啊六啊的招惹别的姑娘。严冬棋,你个渣渣。”周海摇窗户把烟灰弹了一下,关上窗户回头瞥了严冬棋一眼。
  “我也没把人家怎么样啊。”严冬棋没什么底气的反驳了一句。
  “还没怎么样啊,你都把人家睡了几轮了你还想怎么样啊?你就简直了。”周海胖乎乎的手指都快戳到严冬棋脸上了。
  严冬棋躲了一下,“啧“了一声:“你还说姑娘呢,你可别提姑娘,我特么现在哪儿还有心思管这些有的没的,我现在都快愁死了,不然我好好地给你打电话干嘛?”
  “怎么回事?”周海眯了眯眼睛,挺疑惑的看着严冬棋。
  严冬棋深深的抽了一口烟,然后将剩下的半支烟顺着窗户缝扔了,缓了好久才低声吐出一句话:“以诺他……他不喜欢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缓出功夫修文了。

☆、不安

  “以诺他……他不喜欢姑娘。”严冬棋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都要愁白一头秀发了。
  周海愣了愣,然后用一个没听明白的表情痴痴呆呆的看着严冬棋:“不是,等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点儿没听明白,他不喜欢姑娘喜欢什么?这世上难道还有男人不喜欢姑娘的?”
  “我操/你给老子闭嘴,我的意思是,”严冬棋咬牙切齿的决定换一个比较直白的表达方式,“韩以诺他,对妹子硬不起来。”
  周海听了这话,表情在十秒钟之内从了然到讶异到惊恐再到同情,看得严冬棋想把他从窗户缝里塞出去。
  “唉,他才这么大怎么就摊上这种要命的事儿,也是可怜,我认识一个老中医,不然你带韩以诺去看看,孩子年纪不大,我觉得应该还能治一下。”周海拍了拍严冬棋的肩膀,表情又是感慨又是同情。
  严冬棋刚开始听着还觉得挺像那么回事儿,越听越不对劲:“等一下,周大爷,你给我打住了,你是不是给冻的智商下线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什么意思?你不是说韩以诺阳/痿了么?”周海不明所以的反问。
  严冬棋简直对他令人发指的理解能力表示了深深的绝望:“周大爷,咱语文老师当年是怎么忍你的?你非要我说明白才行吗,我的意思是,韩以诺喜欢男人。”
  “卧槽!”周海在愣了三秒之后好不容易迸出俩字。
  严冬棋苦笑了一下,点点头:“没错,我今天下午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和你的反应是一样的。我觉得我不能一个人战斗,所以专门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得帮我想想主意。”
  周海还沉浸在这个消息之中无法自拔:“卧槽,韩以诺居然喜欢男人,他居然喜欢男人,这……哎呦这……卧槽你不是说自个儿特用心的养孩子呢么,怎么养成这么个德行了?”
  “这尼玛能怪老子?这关我屁事儿,”严冬棋瞪了周海一眼,“老子喜欢的可是有胸有屁股的长腿妹子好吗?”
  “这简直了……不是,他还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周海有点奇怪的看了严冬棋一眼,“我操,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扯淡啊你,”严冬棋用一种你是不是脑子放家里忘了带出来的不可思议的眼神乜了周海一眼,“我可是他哥,这怎么可能,您老人家就不能给我点儿正面的支持和意见,而不是瞎扯淡,好吗?”
  “不是我多想,你说说,要不是喜欢你,他干嘛要把这事儿跟你说啊,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周海越想越觉得奇怪。
  严冬棋简直对他无语:“周大爷我谢谢你,我和韩以诺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真是亲得不得了。他有什么事儿肯定都会给我说啊。而且人家都说了,喜欢的那个小男生我不认识,我估计是他们同学。”
  周海“哦“了一声,刚才那点儿冒出来的奇怪想法也被严冬棋劝了下去,继而有点儿无奈的开口:“你说这孩子这人生也太多舛了吧。”
  “周海,我的意思是,咱俩说话能不能他妈的用点儿正常的词语,你特有文化是不是?”严冬棋本来就挺烦心,这会儿听周海在这边儿文绉绉的扯词儿,简直恨不得把他捂死在新华词典里面。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周海看出来严冬棋是真的闹心,于是也就顺着他,“你说这孩子这人生也太他娘的背点儿了,你看我这样说行吗?”
  严冬棋瞥了周海一眼笑了起来:“唉,周大爷,我真是太爱和你说话了,你说我要是没有你该怎么办?”
  说完就做出一副要扑上去抱周海的样子。
  周海用双手护住胸,掐着嗓子叫到:“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妈的这搞/基还传染啊!”
  和周海闹了两下,严冬棋又窝回驾驶位上,蔫蔫的问了一句:“你说这该怎么办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了。你说韩佳要是知道这事儿,会不会变成鬼掐死老子,说我把他弟弟给养偏了。”
  “不是,严冬棋我发现你在有的事儿上真是一根筋的可以。怎么着,你帮韩佳养弟弟就算了,还要负责把他养得根正苗红,为现代化事业建设做贡献吗?你这是怎么着,准备把人家养到结婚生子,然后你准备提名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吗?”周海皱了皱眉,语气难得正经了一点儿。
  “送佛送到西么。”严冬棋说这话声音有点儿小。
  “你还打算送到西?怎么着,你打算把韩以诺一路送到驾鹤西去才行吗?还带棺材,花圈,纸钱和经济适用坟的大礼包?你可真行啊严冬棋,认识这么多年没看出来你他娘的居然还是个观世音转世。”周海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结果被严冬棋夺过去摁灭了。
  “别抽了,你再一身烟味儿回去就该跪遥控器了。”严冬棋把烟扔了出去,顺便开了个小窗缝,把车里的烟味散一散。
  周海皱了皱眉,但是没有反对,于是揪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开口:“我的意思是,你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你就是再喜欢韩佳,这两年也差不多就可以了,别犯傻知道吗?哥们儿这是为了你好,懂不懂?”
  严冬棋叹了一口气,把脸埋进手掌里,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呢,我也不至于听不来好坏话……唉,你说这事儿吧……”
  他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在喊周海的名字。
  俩人侧头往小区门口看,就见周海的女朋友过了一件棉睡衣,站在小区门口四处找人。
  “去吧,你女朋友来找你了。”严冬棋把说了一半的话收回去,“赶明儿你有时间上我那儿去坐坐,咱再讨论这事儿也不迟。而且前一段时间酒厂给我送了两瓶茅台,你不是爱喝酱香型的吗,你顺便一道拿走,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喝了,我不喜欢白酒你知道的。”
  “不着急,且等等。”周海拽的二五八万的往后靠了靠,一脸安逸,“叫我滚出去的时候挺牛逼的,这会儿知道找了。”
  “你怎么还牛起来了,”严冬棋推了周海一把,“你还没完了,真是当不得好脸,趁人家姑娘还没翻脸的时候赶紧出去认个错,赶明儿带人家把叔叔阿姨见一下就完事了不是,叫你干个事儿怎么这么费劲?”
  周海“切”了一声,还是不愿意下车。
  “你赶快下去,大冷天儿的,人家姑娘再兜两下风就该生病了。”严冬棋探着脖子往窗外又看了看。
  结果外面儿那姑娘突然蹲到地上,把脸埋进胳膊里,看样子像是哭了。
  “看看看,快看,你媳妇儿在外边儿哭了,你他娘的还在这儿边儿装逼干什么呢,速度滚啊!”严冬棋先看到这个情况,又推了周海一把。
  周海一回头看见自个儿女朋友正蹲在小区门口哭,一下就慌了神,二话没说跳下车就往她跟前冲,披在背后的毯子迎风飞舞,看上去真他娘的壮烈。
  严冬棋在车里看了一会儿,看到周海跑到小区门口弯腰把女生抱进怀里,笑了笑,开车离开了。
  一到有人过生日,严冬棋就意识到一年一年过的实在是快,眼见着又到了韩以诺的生日,今年韩以诺功课很紧,明显没法像去年那样翘课出去玩,严冬棋琢磨了好几天也没琢磨出该怎么给韩以诺过这个相当重要的十八岁生日。
  韩以诺的生日眼瞅着就要到了,严冬棋还是没想出个名堂来。倒是周海在礼拜天一大早就跑过来讨那两瓶茅台酒。
  俩人在客厅坐了,周海挺大嗓门问了一句:“韩以诺呢?”
  然后被严冬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房门,示意韩以诺正在补觉。
  周海“哦”了一声低声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学生太辛苦了,我姐家的孩子今年上初三,那个作业多得不得了,而且我姐还给孩子加了好几个补习班,没日没夜的学啊,我看着都觉得心疼,今年年初上着上着课晕过去,送到医院说是睡眠不足过度疲劳。”
  严冬棋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觉得自己出生的真是赶上了好时代的末班车。
  俩人聊了一会儿,三绕两不绕,又说回了韩以诺去留的问题。
  韩以诺其实在周海刚一进屋时就醒了。他礼拜六晚上睡得很早,周海来的时候都九点将近十点了,他睡得本来就不沉,听见大门的声音和说话声就醒了过来。
  他换了衣服起床,本来打算出去跟客厅的两个人打个招呼,然后进洗手间洗漱。可是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然后把房间门开了一个小缝,这样勉强听得清客厅里的对话。
  韩以诺本来没有偷听的意思,但是一想到周海老是给严冬棋介绍对象的斑斑劣迹,就有些愤愤不平,想要听听俩人平时究竟是不是老是围绕着“妹子”展开话题。
  “上次我说的那个事儿你到底想没想?怎么个意思?别还是傻不啦唧的转不过弯来吧?”周海从茶几上拿了个芒果剥开塞进嘴里。
  严冬棋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老给我施加压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你说养条狗还有感情呢,再别说是个孩子了。”
  “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觉得咱关键时刻能不能别老感情用事,咱理智一点,当初你答应韩佳是不是说把韩以诺抚养到成年就可以了?过两天就是韩以诺满十八岁,咱有始有终行不行,别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后拖,最后变成自己骑虎难下了不是?”周海说这件事的时候很严肃,眼睛里满满都是替严冬棋着想的认真。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但是我觉着这孩子挺乖的,事事不要我操心,也不给我添什么麻烦,我这边儿一个人吃饭也是吃,两个人吃饭也是吃,还好吧,算不上特别骑虎难下,我俩住一块儿也是个伴儿不是。”严冬棋挺无奈的挠挠头,“我当初是琢磨着,为了韩佳,把这孩子带到十八岁,但是,唉……人都是有感情的啊周大爷。”
  周海把手上的芒果核扔掉,抽了纸巾擦了擦手:“我知道人都有感情,我就是因为跟你有感情才劝你这些话。我就说句不好听的,现在韩以诺住这儿,你连个妹子都不能往家里领对不对?”
  严冬棋哭笑不得:“这是两码事,你别瞎扯……反正……算了,咱俩出去说,万一以诺醒了听到咱说这话估计又得多想,走走走,出去说。”
  紧接着就是大门关闭的声音。
  韩以诺站在房间里侧,听着俩人的对话,只觉得浑身冰冷的发痛。那种很久没有出现的不安而惶恐的感觉,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猛烈姿态,席卷了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作者有话要说:  周海这才真的叫男人的直觉。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赞(56)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51虹马 » 《说好的弟弟呢》冰山闷骚攻x阳光逗比受

评论 抢沙发

Hi, 请登录     我要注册     找回密码